雪顏瞪了黑皮一眼，看向冰魅時依舊柔聲道：“可是你毀了她的容，師父過意不去，必定要對她做出補償。這樣一來，豈不是害了師父？”
“關我什麼事！”冰魅不在乎地道：“欺負過我的人，我都要他們好看！”
“小東西——”斂雲接過話道：“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情，有怨必報，活得痛快瀟灑。但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除了有怨必報，還應該恩怨分明……”
“你說，我如何就不恩怨分明了！”冰魅眸光一寒，居高臨下地盯著斂雲質問道。
雪顏生怕冰魅傷害斂雲，忙將斂雲拉在身後道：“小東西，你別跟斂雲生氣，她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小東西不夠恩怨分明。”斂雲並不畏懼，仍舊走上前抬頭看著冰魅道：“欺負過你的人，你固然應該要他們好看。但對你好的人，你是不是也應該顧及一下他們的感受？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才叫恩怨分明。”
冰魅沒有說話，似乎不屑於解釋，亦不屑於搭理斂雲。
斂雲道：“你大概在想，你對九宸天姬做的事正是為了你姐姐好。但你有沒有想過，神君向來慈悲為懷，對世人尚且滿懷憐憫，何況對同為神祗、且有恩於自己的九宸天姬？你毀了九宸天姬的容，神君必定要想方設法、甚至不惜耗費神力為她醫治。你姐姐看著神君向九宸天姬賠禮道歉，為她耗神費力，心裏焉能不難過？”
冰魅朝雪顏斜了一眼，見雪顏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大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確過分了些。但它絲毫沒有打算向任何人道歉，也沒有打算安慰雪顏，隻豎了尾巴硬邦邦地道：“做都做了，還能怎樣？”
“要你去向九宸天姬道歉大概是不可能的。”斂雲道：“再者，以她的性情，即便你道了歉，她也未必肯原諒。隻望你以後做事時不要太過衝動，想想你姐姐、神君和黑皮，還有你那個蘇棣哥哥，他們都是極關心你的人。”
“哼，要你囉嗦！”冰魅不服氣地一昂頭道：“我愛做什麼便做什麼，我有這個實力！若是關心我，便該認為我做什麼都是對的。而不是擺出一臉難過的樣子教訓我，叫我看了心煩。”
“大哥，我覺得你做什麼都是對的。”黑皮不失時機地接了一句，還咧了咧嘴巴。
雪顏很難過，她不曉得她的小東西如何就變成了一個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小東西。
難道一個人有了足以征服世界的實力，都會變得不可一世麼？
雖然冰魅很無禮，斂雲還是很有耐心地道：“我們不是在教訓你，隻是給你一些建議。雪顏曾對我講起過覆霜城滅亡的經過，當年你叔叔賀蘭秋山做城主時倘若聽聽手下人的勸，不要一意孤行信任自己的兄弟，覆霜城此刻大概仍然是足以比肩祖龍的北方大城。”
提起覆霜城和賀蘭秋山，冰魅似乎有些煩躁，尾巴重新極快地搖動了起來。
雪顏道：“小東西，這不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並不是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愛做什麼做什麼。若是如此，九宸天姬當年那樣欺負咱們豈非也沒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