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模糊的山影乍然開裂,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隱隱自裂隙中傳出:“回去吧……或者進來……若不能愛……便以恨……世間無所樂……世人皆可厭……毀之棄之……無需憐憫……”
那聲音蒼老中帶著疲憊,疲憊中帶著麻木,麻木中帶著刻骨怨毒,完全不似九宸天姬的聲音。
桑成站起身,一步步向後退去。
“咱們走——”天翊心急地低喝一聲,自躲藏的地方躍身而出,直向山影間的裂隙撲去。
雪顏與眾人急忙跟上,不待桑成拾起逆水龍鱗刀,已盡數沒身於裂隙之間。
裂隙在眾人身後砰然合上,一團黑色的霧氣將眾人裹挾其間。
“非我族類……入我門者……死!”不知何處傳來一個毒蛇般涼冰冰的聲音,聽得朱雀毛骨悚然。
“非我族類……入我門者……死……”這聲音開始在四周回蕩,仿佛黏稠的汁液,要將眾人的五髒六腑粘在一起。
朱雀捂起了耳朵。
她是一個愛幹淨的人,這聲音和濃重的黑霧都使她覺得肮髒不堪。
雪顏揮出一片冰藍色光華,將黑霧照成了半透明的黑灰。
無數骷髏頭忽然自黑灰的霧氣中冒出,對著眾人或咬牙切齒,或桀桀而笑。
扶搖一道流星索打去,打得數個骷髏頭裂作碎片,那碎片忽然刀刃般向眾人身上刺來。
天翊銀月劍輕拂,將刀刃般的碎片反射向其他骷髏頭。
慘白的骷髏頭仿佛曉得了這次來的不是尋常人,開始旋轉著向四周躲避。
眾人哪裏容得那些骷髏頭躲避,眨眼間將之清理了個幹幹淨淨。
隨著骷髏頭盡數化為齏粉,濃重的黑霧散去大半兒,隻是前路依然看不清楚。
這裏既沒有太陽,也沒有星辰月色,到處灰蒙蒙一片,好像永遠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陰霾重重中前方傳來一聲尖利的梟叫,又有咻咻咻咻的聲音在四周此起彼伏。
天翊和天鷹緊緊握著劍走在最前麵,扶搖緊隨二人之後。
雪顏原本不會把危險留給別人,但為了保護師父,她隻能一步不離昊天神君左右。
朱雀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緊緊拽住龍蒼的衣袖走在最後。但她又擔心後麵忽然跳出個什麼來,是以不時地回頭望上一望。
她有些後悔,早知道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朱砂師姐。
一角黑黢黢的山崖後,一塊巨石忽然從天而降。
眾人四散避開。
那巨石卻仿佛長了眼睛般,將地上砸了個坑後從地上彈起再次向眾人砸來。
天翊銀月劍劃出一道弧形的光華,硬生生將那巨石削下一塊。
巨石似乎發了怒,飛旋著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天翊頭上撞去。
古天鷹處處護著天翊,此時飛起一腳踢在巨石上,巨石被踢得向前斜出三分,“嘭”地一聲撞在山崖上,山崖上碎石枯木紛紛掉落。
眾人欲待撤離山崖,地底忽然生出無數樹藤,遊蛇般纏向眾人腳腕。
“啊——”朱雀大叫一聲,驚惶失措地化出了五彩繽紛的原身,撲扇著翅膀高高飛向空中。
然而空中也未見得安全,一群夜梟號叫著從遠處飛來,大約是被朱雀五彩流光的顏色所吸引,齊齊向朱雀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