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子——”不等雲夙躍下萬劫之淵,樊蒼原的長簫已將雲夙攔在崖畔。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樊蒼原道:“你既知師恩深重,豈能就這麼死了,留給繇山一份汙名,留給你師父無盡哀痛?”
“雲夙自知罪孽深重,非此無足以贖其罪。”雲夙並沒有因為樊蒼原救了自己而生起半絲感激之色,隻低頭麻木地道:“請樊前輩讓開,莫要因在下而受人詬病。”
“雲師兄——”朱砂已撲了過來,淚流滿麵地緊緊扯住了雲夙的手臂道:“別人信不信你有什麼幹係?師父信你、我們信你不就夠了?咱們同一天拜入師門,天天一起吃飯、一起練功,你怎能招呼都不打就丟下我?”
“朱砂姑娘——”有人喊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天天與你一起吃飯、一起練功的師兄不但天天向你隱瞞著身份,還隨時有可能將你們的一舉一動報於恒寂,你不覺得可怕嗎?”
“雲師兄不是壞人!”朱砂回過頭來朝眾人喊道:“為什麼你們都不信他?”
“若非事關咱們的性命、事關天下安危,咱們很願意相信他。但此乃非常時期,容不得半點兒大意。”有人不依不饒地道。
“諸位,我有一個折中的法子——”樊蒼原道:“你們不是怕稍後打起來時他在背後暗施黑手嗎?不如樊某人廢去他的法術修為,隻留他一條性命,你們覺得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雖然還有人小聲嘀咕著表示不滿,但已沒有人公然反對。
雪顏有些於心不忍,但她一來無法完全原諒雲夙的欺騙,二來覺得一個人做錯了事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三來也曉得這是目前平息眾人不滿最好的方法,是以沒有出聲。
樊蒼原的竹簫在雲夙身上點了數下,而後捏住雲夙肩頭,隨著一陣耀眼的光華閃過,雲夙疼得臉孔扭曲,慢慢撲倒在地。
“雲師兄……”朱砂兩眼通紅地扶住了雲夙。
恒寂一直在山坡上以看熱鬧的姿態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此時忽然“嗬嗬”一笑,略帶嘲諷地道:“真是多此一舉。”
“哈哈,何止多此一舉,簡直是愚蠢之極!”恒寂身後群魔張狂笑道:“全都是要死的人了,偏還在這裏整這些沒用的。”
“這話說得不對。”巴東一本正經地對狂笑之人道:“這回來的皆是人界高手,主上說過,凡主動歸順之人皆可饒其性命。”
“做你們的春秋大夢!”這邊有人怒聲道:“我等乃正道之士,便縱一死,又豈會不顧名聲歸順你們這些邪魔!”
“誰生誰死尚未可定,說這些做什麼!”有人覺得先前之人話說得頗不吉利,接口斥責道。
“我們生,你們死,沒什麼不可定。”恒寂坐於琴案後滿臉篤定地笑道:“然不叫你們知道我們的實力,想你們也不會就此心服。”
言及此處,轉頭向身後道:“幽影,黑蓮陣——”
“是!”幽影答應一聲,躍身空中將衣袖一揮,無數黑蓮花頓時如同烏雲般遮向眾人頭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