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月垂下眼簾,很好地掩飾住了眼底中的譏諷。大皇子想事情也太簡單了一些,那西門大少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若果真通情理,就一定不會獨自把持星城,不讓兩個弟弟去探望老父親了。
“大爺從前和西門大少有過交往嗎?”
大皇子被魏汐月給問住了,頗為尷尬地笑道:“弟妹也知道,我從前一直住在京城,從來沒有出城過,又怎麼可能會和西門大少有來往呢?”
“既然大爺從前並沒有和西門大少有過任何往來,那又如何篤定西門大少會大開城門迎接我們呢?”魏汐月淺淺地笑道,“大爺做事情可千萬不要這麼想當然了。我們家阿遇和我哥哥自幼就走南闖北,見過的世麵可要比大爺多的多了,大爺不如多多聽聽阿遇和我哥哥的意見吧。”
大皇子的麵色漲得通紅,魏汐月什麼意思,他不是聾子,自然能夠聽得出來。無非是說楚遇和魏南風走過的地方比他這個所謂的皇子要多,見過的世麵也大一些,讓他這隻井底之蛙少說多聽。
真是欺人太甚!
大皇子很想發怒離去,但靜下心來一想,卻悲哀地發現,魏汐月說的是實話,不要說楚遇和魏南風了,這裏麵的哪一個人去的地方沒有他多?就連小小的一個船家女,恐怕隨船去過的地方就要比他藍河多。
見大皇子麵色不善地閉上了嘴,魏汐月得意地一笑,衝著楚遇點點頭。
楚遇無奈地笑了笑:“之所以這個時候不亮出我們的身份,也是因為星城現在情況不明的緣故。如果貿然亮出身份,萬一遇到了那個不講道理的西門錦寒,倒把我們一群人給坑了。最好還是耐著性子在這裏等一等,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碰上侍衛檢查,正好可以遇到西門二少的人,那就好了。”
“哼,一個癱子而已,他能夠有什麼人?”大皇子不屑地冷哼道,他從來都沒有將西門二少放在眼裏。不過是個隻會吟風弄月的瘸子,能夠弄出什麼大陣仗來!
大皇子眯起眼睛,想起自家三弟和五弟,又微微地勾起了唇角。這兩個人和西門二少一樣,不都是喜歡賞花弄月嗎?世人還將三弟和西門二少放在一起,說什麼“南三賢,北二白”!
都是虛名兒而已!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夠被那個女人說中,得償心願,倒真要弄出一個貨真價實的“南三賢,北二白”出來。總不好讓人家西門二少孤零零地一個人做著瘸子吧?三弟嘛,最好和西門二少一樣,這才對得起那“南三賢,北二白”的名聲來。
魏汐月盯著大皇子嘴角的笑容瞧,見他忽然笑得陰測測的,知道他心裏一定在盤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心裏更加鄙夷大皇子了。
“大爺可別瞧不起人家西門二少啊。雖然西門二少身有殘疾,但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無一不通,無一不曉。西門二少當年可是和咱們家三爺一起去了陽城學謀術呢。我記得後來四爺、五爺、六爺去陽城回來的時候,還對這西門二少讚不絕口呢。”
大皇子好不容易翹起來的嘴角又扁平了下去,這個魏汐月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要和他過不去?難道,這都是楚遇的意思?
大皇子掃了一眼身邊安安靜靜的楚遇,冷聲道:“弟妹這話真是讓人覺得好笑,當年三弟他們回來的時候,好像弟妹還沒有進我家的家門吧?弟妹又是從哪裏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魏汐月睜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大爺這話說的!好像是在指責我撒謊似的。大爺整日埋頭在府中修書,難道就沒有看到書上有這一段?”
仿佛是為了驗證魏汐月的話,蕭冰玉不緊不慢地跟了一句:“是有這麼一段,《王子起居錄》第七冊第三本第五頁上的話。咦,大爺,小女子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王子起居錄》可是要每個皇子都熟記的呀,怎麼,大爺竟然沒有看過?”
蕭冰玉是雲汐國有名的才女,她說的話自然是當真的了。何況這《王子起居錄》裏頭記載的可並不是簡簡單單的生活起居,還有當今聖上的金字箴言,的確是要求每個皇子熟記在心的。可大皇子並沒有好好讀過,皇上也從來沒有抽查過他的學問,他讀來有什麼用?
大皇子狠狠地剜了蕭冰玉一眼,真是一個多嘴多舌的小女人!
要是在以往,蕭冰玉肯定會嚇得瑟瑟縮縮,可是她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在浩清國好好地經營自己未來的人生,又得到了魏汐月的保障,便沒有那麼害怕大皇子了,反而還用美人扇捂著自己的嘴巴,故作驚惶地說道:“哎呀,大爺怎麼這樣看著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樣。難道我剛才說錯了什麼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