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秋瑤便躲在茅廁中吐得天翻地覆,有氣無力地回到房中,她有些沮喪地趴到了桌上。
她原本想的很好,設法說服司馬靳讓謝家夫婦與自己同住,接著看熟地圖再設法串通好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但是憑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跑不了多少路就會趴下。但是留在這裏,自己懷孕的事實根本隱瞞不了多久,秋瑤記得宋玉說過那把劍可以給白起的手下看卻絕對不能讓白起看到,而今她隱約猜出了這其中的含義。
隱約聽見外頭傳來馬蹄聲,秋瑤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急促的腳步聲快速向自己房間靠近,秋瑤心跳得厲害,這腳步聲讓她感到來者不善,剛起身退開兩步,門便從外麵重重地撞開,三個持刀男子進房,當先一人正是一臉冷酷的司馬靳。
“你們要幹什麼!”秋瑤又向後退了兩步,剛好摸到放在邊桌上的劍,顫抖地拔出劍對著司馬靳,腿已經軟得無法站穩。
“武安君有令,就地取你性命。”司馬靳本不想多言,但其中的蹊蹺令他忍不住破例解釋了一回,命令是昨日剛剛送到的,秋瑤剛被帶到這裏來時他們並未將此事通知白起,帶到前方軍情穩定之後才再做稟報,他本以為白起會如之前那樣困住秋瑤,便自作主張繼續監禁她的家人並讓人看好秋瑤,不料白起聞訊後卻下了這麼決絕的命令,的確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秋瑤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腿上頓時又有了些力氣。
隻要是白起的命令,白起不在,她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可有說為何?”
“不曾。”司馬靳皺了皺眉,提著劍靠近兩步,正準備動手卻聽到秋瑤一聲厲嗬。
“住手!”秋瑤杏目圓睜瞪著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司馬靳,見他動作停下,隨即穩了穩身形朗聲道,“他不說,我替他說!我本是楚國一介村婦,死不足惜,生也不足他慮,但他卻處心積慮幾次三番想把我擄走,而今又下這樣的死令,前者是他對我動情,後者則是他情深蒂固又唯恐自己為情所困給人留下把柄,而我在他心中分量不言自明。今日我隻要在這邊說幾句話,你代為轉達,他必定改變主意,倘若你們不考慮到他那個命令中有多少是因為一時衝動而直接執行,我敢說他到最後一定會因為後悔而遷怒於你們!”
司馬靳不曉得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爆發起來還有這麼果敢無畏的一麵,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劍,沉聲問道,“轉達什麼?”
“我如今已是宋玉之妻,腹中尚有宋玉之骨肉。”秋瑤咬了咬牙將一切和盤托出,她必須放手一搏才有希望保住自己和自己孩子的性命。“他想要製衡宋玉,這是最好的籌碼。”
“莫非你不知宋玉已被楚王罷官?”司馬靳反問。
秋瑤心中先是一驚,但很快便回過神來,“那又如何,管夷吾被舉於牢獄之中依舊得當丞相,何況放眼荊楚,何人不知宋子淵之賢,武安君豈會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
秋瑤一番慷慨陳詞說得擲地有聲,司馬靳權衡片刻,收起劍,麵上不禁多了兩分敬意,“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待武安君回來之後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