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宴賢(2 / 2)

另一名官員接口道:“瞧見他頭上的那頂八寶墨玉紫金冠了麼,那可是尊爵之位才能受享的冠冕!可見國君對他的看重!”

接著,有人感歎,“價值連城,價值連城啊……”

“那些算什麼,國君的心意才是最重的!紆尊降貴拜賢出山,又親自侍衣加冠,世上有哪人能有這樣的殊榮?!”那是一聲隱帶著羨慕嫉妒恨的冷哼。

“的確……”

最後一句擱淺,耳邊終於消停了下來。

而男人也已行至高台下,百官就此落座。

但見珈藍俯身行禮,動作優雅,聲音清朗,“藍叩見陛下,娘娘,願天佑我主,長樂未央,永壽無極!”

這樣莊重嚴肅的場合下,而他行的隻是常禮,卻並未行叩拜大禮,料想是國君授意了的,不過,能享有如此的特權禮遇,恐怕,整個大商也隻有他一人了!

哥舒無鸞掃了一眼男人的動作,頓覺礙眼,這便冷冷的收回了視線。

國君麵上帶笑,明顯心情甚悅,抬了抬手,道:“愛卿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來人,侍座!”

一聲吩咐,有侍者將男人恭恭然迎至了緊挨高台下左側的首張席位。

那裏本該由施丞相居坐,彼時被大司寇多番霸占,而今晚,裴安稱病缺席,終是落得了一回鳩占鵲巢的下場,隻怕是,日後,每逢宴會,這張席位他都休想染指了!

一想到裴安的那張黑臉,哥舒無鸞便感滿心暢快,一掃麵上的陰霾。

不過,對於裴安的報恙缺席,她也能猜到是為何因,無非是看不慣國君對他人青眼,躲在家中來個眼不見為淨罷了。

珈藍行至席間,秀雅轉身,寬袖盈風,翩然落座。

扣在他麵上的那半張冷豔幽華的銀色麵具,在琉璃燈盞的映照下顯得瀲灩生輝,卻也在暗自凝成了一片冰寒之色,一眼望來,讓人不禁寒顫隱升。

麵具下,肌膚白淨,下頜剛毅,唇形完美,在襯著那雙極俊的眉眼,顯然在人的腦海裏勾勒出了一張雋秀脫俗的容顏。

男人以睥睨之勢漫漫掃過殿內席位一圈,最後,視線停留在了一抹纖瘦的身影上,隨著一聲,“開宴!”傳過,他這才悠悠的收回了眸光。

席宴已開,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清幽的樂曲奏響,舞姬們踩著碎步盈盈入殿,水袖翻飛,身姿嫋娜,已是隨樂舞起。

席間,哥舒無鸞靜靜望著眼前道道輕旋的身影,腦中卻赫然浮現了那個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秀挺身影,而這些舞姬的舞姿,與他簡直是不能相較的。

還記得,那次封譴宴,一闋‘蘭陵王入陣曲’被他舞的幽美絕倫,從芳菲開篇,到獵獵忠貞,再到滄桑絕響,直至浮華落盡……驚豔了多少雙眼眸啊!

可現在……

今晚如此隆重的宴會,他何以沒有來獻舞,還不是因為,為了救她,他失了全部的內力,自此怕是再也難舞出那樣絕美的舞姿了!

他是個驕傲的男人,如果做不到最好,寧可棄了,也不會強撐著歡顏來受人白眼與譏笑的。

想到這,心裏有些痛意伴著愧疚肆意漫開,到底是她欠了他的!

一把執起了席上的酒盞,仰頭飲下杯中酒,辛辣劃過喉頭,落到腹腔,最後燒灼了起來,緩釋了些許痛感,不自覺的再斟再飲。

幾杯下肚,臉頰已經開始隱隱升溫發燙。

忽然,耳邊傳來‘當啷’一聲輕響,哥舒無鸞剛剛舉起的酒杯霎時頓在了半空,側首而望,見是心憐將一盞酒水打翻在案,這便要喚來侍者收拾,無意間掃過了她的臉頰,隻見蒼白如紙,麵帶惶亂。

一麵招手示意隨侍宮娥將席案的酒水擦拭幹淨,一麵匆匆俯過身,憂心的問道:“憐兒,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鐵心憐倏然望向她,眼神恍惚不定,語氣也是滿含不安的,“姐姐,我、我覺得有些不舒服,能不能提前退席呢?”

聞言,哥舒無鸞忙掃了一眼高位處,見國君與珈藍聊的正是盡興,回過臉來蹙眉道:“今晚是待賢大宴,這場合非比尋常,陛下又對國師甚為重視,若是貿然離席,恐怕會惹得陛下不高興的!”

鐵心憐的小臉白了白,牽了牽嘴角,蒼白一笑,“哦,沒事,那憐兒忍忍吧。”

殊不知,她的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顯然是在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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