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前來把事情說了仔細,顧南城心中更加擔心,小娘子的馬車竟然在鄰鎮被人“劫”走。
“東家也別擔心,是蓮香姑娘帶人來的,她隻說:夫人派人來的,讓我們不必跟著。也是怪我擔心東家夫人想跟著過去,被前來的護衛打斷了腿。隻怕、隻怕是好不了。”
馬東說著麵露悲戚,若這條腿廢了他就再無用武之地,恐怕東家也不會再用他了。
“既然無事便養著,前街便是醫館,先好生看著。”顧南城對馬東的話毫不懷疑。之前馬東在他麵前一直恭敬守則,不曾做過其他事情。
但,人心誰能說的清楚,馬東能上去跟著子墨說明他是忠心為主。但他是在腿傷之後思量許久才回到這裏。他之前本想,落下這頭毛驢和這輛車,索性不來了。卻又不甘心賠了腿今後生活無人照顧。
從鄰村到馬東家裏不需要很長時間,從馬東家中到這個鎮上卻需要花費一些時日。糾結之後,他還是選擇回來把事情說清楚,一麵是想告訴東家關於東家夫人的事情。當然最為重要的是,他的腿要想治好,必須東家開口,有了錢才能治好。
馬東的如意算盤打的響,卻不敢竊竊欣喜。暗中握緊拳頭,他必須要更加賣力工作,讓東家認為他是最為忠誠的。
就像是養了一條寵物狗,它弄髒了你的沙發會變得格外老實,蹲在你的身邊賣萌裝傻,拿一些你想要的東西到你麵前邀寵撒歡。
馬東留下來了,依舊在之前的鋪子裏麵。夏天見他覺著親切拉著他問了很多問題,馬東說的詳細卻不敢多說。徐豐去了新開的店鋪正好需要人手,也算是給了他大展抱負之地。
顧南城心中想了許久,子墨在半道上被林子晴的人帶走,而馬東和另外雇了馬車之人被趕了回來。時間上有差別,馬東說了他在鎮子上養傷,而那人則回去了。
如此一想像是沒什麼事情發生,他卻覺著其中肯定有問題。
已經過了兩個月,子墨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深夜之後,他照顧好兩個孩子休息,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書籍卻看不下去。翻著翻著竟然找出了前段時間做的畫。一幅向日葵花開燦爛圖。濃烈鮮豔的顏色讓看的人恨不得刺眼,光芒之中透著淡淡悲哀和心傷。他看著畫腦海裏想到的卻是小娘子,子墨說過:開的如此完旺盛的向日葵敗了豈不可惜,他不想讓她覺著可惜,便借此臨摹做了這幅向日葵畫冊。
心中苦笑:古人言,先成家後立業。果然如此,隻有成家之後心性穩定了,事業方可做的穩當平步直上。
他是成家了心卻被小娘子帶到了別處,之前想好的宏圖他突然沒勁兒了。若不是有安然和夏天在身邊,他可能就此頹廢下去。現在不過是強顏做著表麵上的樣子,讓別人以為他過的很好,其實呢?一點都不好。
看了許久,他趴在桌子上腦袋昏沉像是睡著。夏天微微睜開眼,看到書桌前方有燈光,下了床赤足走了過去。
伸手推推他,“爹爹,外麵冷,到床上睡。”
“夏天怎麼下床了,爹爹不冷。我們回床上去好好睡覺不許再起來了”他起身抱起夏天,見她小腳並未穿鞋子,抱著她往床邊走。
“爹爹,你是不是想娘了,我剛才做夢夢到我娘她笑的可開心了。”
“是嗎,你娘本就該開心的。乖乖躺床上睡覺,明日還要忙呢。”他拍著夏天的小腦袋。都說這個孩子長得像他,其實他看心思縝密這點倒是像極了子墨。
“好,爹爹也睡覺,說不定明天我娘就回來了。”她是孩子,從單純的話語便能聽出。
小娘子明天的明天也不會回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像是被囚困住了。
外麵下著細細毛毛的小雨,她本不願出去,近日事身子倦懶疲憊,雖然是不輕易走動卻總覺著身體勞累。她想可能是心累了。
高湛被林子晴看的緊不敢再過來,她縱然有太多的故事也說不出來。
今天是老太太的壽誕,偏生下了毛毛雨。她坐在外麵的涼亭之內,看著眾人從外麵進進出出,幾乎每個前來之人身邊都撐起一把傘,各色各樣,顏色鮮豔美麗。這次她便站在角落充當了個賞風景的人。
林子晴忙的很,近日三天未曾睡過一個好覺,依舊精氣神足足。對待前來前往的顧客,客套話說的不重樣。
在她看向外人之時,林子晴也往這邊看著。她是時刻關心這家中幺妹,生怕委屈了她。
送走了眼前客人,她招手,“茯苓、芙蓉你們兩個跟在小姐身邊,隨她走動別被人擾了。”
“是,夫人。”兩個婢女甚是聽話,彎身走了過去。
到了子墨身邊,茯苓低聲笑道,“夫人讓我們姐妹兩個過來服侍小姐,小姐今兒侯爺府甚是熱鬧不如我們四處走走。前來之人多是達官貴人的家屬,時常走動對今後也有幫忙。”
“不用了,我入不了那樣的圈子。我在這裏坐著便好。”她不願去攙和那些逶迤虛偽的場麵。
芙蓉顯然不喜子墨這樣,卻又不敢反駁,隻得柔聲說道,“小姐這樣想是萬萬要不得,既然以後呆在侯爺府總是要見人的。昨兒找來的那些姑娘、夫人都是前來和小姐做交情的。您昨兒不該托辭生病不去。”
子墨輕微搖頭,坐在木椅上麵靠著後背,她不願再說。
昨兒她本就難受不願出去,偏生說外麵來了許多人讓她過去,她不喜遷就自己別推辭沒去。這下好了,整個侯爺府的人恐怕都知道,這個小姐是個心氣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