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戲曲唱的蕩氣回腸,聽的觀眾無一拍手叫好。顧南城眉眼帶了苦澀,韓家軍戰敗,無知百姓坐在茶館隻知道拍手叫好,而無一人去想,韓家軍戰敗之後,國將如何?
小娘子抬眸眼神盯著他瞧,他臉上的感傷她瞧得清楚。子墨不知顧南城之前當過官,操持過國家大事,酸氣秀才也有顆愛國之心。
她若是知道他之前身居高位,操持的是國之大事,現在再看他就能明白,他臉上帶的是一種國之情懷。
他不說話,感覺到被小娘子注視,偏頭看向她,“是不是嫌這裏吵鬧,那我們就回去。”
“回去吧,這出戲也將唱盡。”她輕聲附和,這場曲子她聽的困乏想睡覺。
心性單純的小娘子還不知,她身邊這個男人生了心事。
十一月降了一場大雪,大雪封鎖了所有道路。青瓦紅房,窗沿下懸掛著的琉璃冰柱。普通的農家小院子中,身著樸素衣衫的姑娘再掃著院子裏的積雪。
兩個年歲大點的孩子,手中拿著掃把跟著那姑娘掃著雪。年歲偏小的孩子,穿的極厚實,從遠處看像包的緊緊的粽子。走近去看,那張軟軟嬌憨的小臉蛋,看著非常可愛,偏生她手中抓了個繩子,毛茸茸的繩子做的很精致,應該是擔心小孩的手會被勒著才用布條纏繞而成。
小姑娘手中牽著一條渾身雪白顏色和雪一樣小狗。它若入了那積雪中,可能就分辨不出來。
“姐姐幫我,旺旺不出來,我想牽著它玩。”孩子太小拉不住歡喜逃竄的小狗。
掃雪的姑娘低聲笑了句,“夏天快去幫幫妹妹,看她都趴在雪中了。”
“荷香姑姑,你看妹妹太不聽話,我不願意管她了。”夏天噘嘴看著雪地裏趴著起不來的小丫頭。這個妹妹太不省心,總是鬧著玩耍。
“她是妹妹,你是姐姐還不想管她?”荷香說著放下手中掃把要過去。
清哥卻先她一步,大手從雪地上撈起安然,拍掉她身上的雪,“妹妹聽話不許再亂跑。”
“哥哥抱。”安然轉了手抓著清哥不撒,嘴上喊著抱抱。
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爹爹和娘都不在家,家中之人極盡的寵著。
清哥抱著安然站了一會兒,學著大人的口吻,“妹妹乖乖,我要去掃雪。”
把拴著小白狗的繩子拿來放到她手中,他拿起掃把輕輕的一點點掃著地麵上的白雪。
積雪太厚,他們無法把積雪全部清除,隻能堆積到小院的兩邊。天寒地凍,積雪堆在一起更是不容融化。
從主臥走廊之外開了一條道,掃著地麵上的積雪走到廚房門口。廚房到大門處道上的積雪還沒清掃。
荷香掃完積雪,看著三個聽話懂事的孩子。腦海裏想的卻是遠在千裏之外京城的小姐,不知道小姐怎麼樣了?姑爺現在應該到了京城是否找到小姐?她一顆心提著日夜擔著。
人說心若想什麼便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她才剛想到他們外麵就傳來敲門聲,沒等她問,門外之人便說,“是我南鑫,荷香你趕緊開門,我哥和嫂子來信了。”他聲音很激動興奮,不顧腳下埋入半腿深的積雪。
荷香走的快速,不顧腳下的積雪,門大開猛地灌入一陣冷風。南鑫快速進來把門合上,“趕緊關上,這門還能擋點風。”
“你剛說是小姐、姑爺他們來了消息?信在哪兒?”她沒時間關心眼前這個男人,腦海裏滿是遠處得來的消息。
夏天也聽到了南鑫的話,和清哥一起跑到他們這邊,“荷香姑姑我也要看。”
“家中夏天識字最多,讓夏天來念,我們大家一起聽。”南鑫說著從胸口把信封拿出來,和冰冷的手不同,信件還是溫熱的。
荷香也識字,但見夏天渴望的眼神還是把信給了她,“夏天來讀,我們大家聽著。”
一封信讓整個小院頓時溫馨起來。這個冬天好像也沒那麼難過,隻能他們回來這日子就能歸為平靜。
極為簡單的一封家信,上麵說的便是京城的繁華和他們的簡單生活,關於子墨沒留住的孩子隻字不提。
剛過初春,天氣乍暖還寒。子墨起身推開窗子,瞧著外麵。他們在客棧竟然住了幾個月的時間,真是不可思議。
她剛開了窗子手未收回便被人握住,“天還寒,窗子別開。”
“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我身子養的應該不錯。”她輕微轉頭瞧著他麵龐問。
“好,我安排好馬車我們便離開。你就這般不喜歡繁華熱鬧的京城,這裏的女人可比戈壁灘的女人過的都好。”天子腳下,即使戰亂雖敗,人而不危自顧活的如魚得水。旁側的風月樓夜夜笙簫不斷,但看表麵這京城是極好的。
街上行走的小娘子,穿著應景好看的服侍,步履輕鬆自在,仿佛走在京城骨子裏帶著一種高傲。
子墨搖頭輕笑出聲,“我還是喜歡偏僻落後的小村莊,回去吧。”追求什麼?她倒是喜歡享受生活,原諒她胸無大誌,沒有破天的抱負和改變世界的風暴頭腦。隻想簡簡單單過完這日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