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若有用,那官府的陳年案子便不會再積攢壓著,顧南城和南鑫從官府出來,兩人臉色看著不善。
剛才在官府之中備案,南鑫不敢表露怒氣,這才剛出了官府之門。
他臉上的平靜掛不住了,“哥,你說這事咋辦?咱家這祖墳就這樣被人刨了,這口氣我可是咽不下。”
“我自然也咽不下,咱們家可和誰家有過錯?”
顧南城定眼看著南鑫,他心中也在想,這些年,顧家一直恪守本分,顧家家產可是他一點點積攢起來的。
拋開情緒在裏,他想不出是誰?難道是有人眼紅他們顧家的家產?但也不至於刨人家祖墳。
南鑫低頭想著,過了一會兒才抬頭,“我隻記得咱們家和英子家有問題?難道是他們家?可咱們有好多年不曾往來了,近年來也沒甚矛盾。”
“還有呢,我不在家的那五年,家裏可是和誰發生過爭執?”他繼續問。
南鑫一直搖頭,她不得知,可以說腦子裏一片漿糊,什麼都不懂,隱隱像是想起了什麼,卻沒記住。
“不清楚,哥,我現在腦子仁疼,你別問我了,我真的想不起來是誰。”南鑫抓著頭皮實在是難受的厲害。
顧南城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好了,我們暫且不想,這件事、先暫緩一下,人肯定是要抓出來。”他不能給南鑫過大的壓力,他現在心情肯定也不好。
南鑫臉上變化大,像是悲痛異常,身形微晃,像是站不穩似的。
顧南城擔心了。
“南鑫,你如何、身體還還,不舒服我們先去看大夫?”
“沒事,哥,我先回家休息,你去忙鋪子裏的事吧,我沒事。”
南鑫扶住頭,有些不疼,是那種裏麵一片漿糊,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疼。
顧南城讓趙強像送南鑫回去,他徒步從上街走到商鋪。
趙強牽著馬車,“東家,不如您也上車,我先送您去鋪子裏再送南鑫哥回家。”
“不用,你直接送南鑫回去,下午再來一趟接我和夏天便是。”
趙強點頭駕車便走。
街道繁華依舊,人心也激不起一點的浪花,顧南城在上街的尾端往前麵走去,細數街道,周邊林立大小商鋪,每每見到人,麵上或帶著笑、或帶著悲愁和煩憂,果真是這般,他和眾人一樣,不過是凡世最普通的那個。
從前麵醫館過去,那李大夫醫術雖是不好,卻是個心善的,每每便在街上義診幾位病患。
顧南城從他身邊路過,低聲打了招呼。
“顧家相公這是看病還是路過?”李大夫麵容之間盡是善意。
“路過。”他輕聲說道。
“顧相公眉目之間盡是愁緒,可是遇到什麼事了,若是有空便進來坐坐。”
李大夫收起醫藥箱,身邊小童把藥材送到那人手中。
顧南城瞧著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世人煩惱多是自取,我也不知,近日過的甚是不痛快,應該是我自生煩惱。”
他走進醫館,在李大夫的指引下坐下,李大夫送了一杯茶給他,顧南城低聲說了:謝謝。
“顧相公是個明白人,既然已經知道是自尋煩惱,為何還要苦苦尋著,不如活的輕鬆快活一些。”
“李大夫可知,心病如何醫治?若是一人當中猶記得兩世的記憶,活的是否更為艱難?”他輕笑,明明是笑著的眼眸,眼底帶著幾分迫切想知道。
“也不定然,單看那人是如何想的?顧相公說的這個也不現實,人哪能帶著兩世記憶,不過是《世說異語》裏麵亂說的罷了。”
顧南城知道,李大夫說的那個《世說異語》,是一本書籍,正巧他知道那本書。上世曾讀過,講的便是裏麵之人,隻活一世,卻帶著兩世的記憶,開心的人繼續開心,不開心的把從痛苦帶到這一世,痛苦持續。
他是否也想書籍上說的那般,命運的齒輪開始走動,他的命運卻原地踏步。
想到此,顧南城麵上笑意增大,甚是荒誕的想法,他竟然也敢想。
喝掉杯中茶,他起身,狀似輕鬆不少。
“多謝李大夫的茶,我大概懂了。”一切不過是在困難麵前的瞎想罷了。
“顧相公客氣了,我並未多說什麼,隻是一盞茶罷了,若你下次還願意進門,再敘。”
顧南城步履輕鬆的走出醫館。
剛才他鬱結於心,是不知道如何解決顧家祖墳被刨之事,上一世他有權勢,卻不得快樂。這一世他甘願平凡,收獲幸福的家庭,可愛的孩子和嬌美的妻子,卻因為得不到權勢而困擾。
魚與熊掌真的不可兼得?他抬頭繼續往前。
過了一個十字路口,裏麵是一家上甚是古老的當鋪,年幼的夥計從小站到大,現如今已經約莫五十好幾。
此刻正把拿著手中玩物,湊著陽光打量,嘴角掛著一抹笑,這等東西是個值錢的,別說千兩,就是萬兩也是值得,今日是賺了很大一筆。
他正收起,顧南城猛地上前,抓住那人的手,眼眸含著怒氣。
“這東西你是從何得來?”
“你是誰?這東西可是我鋪子裏的,給我放手,別弄壞了。”
一隻白玉透碧手鐲,這隻鐲子正是他親自給母親套在手上的,怎生會在當鋪?
“你可知這東西是死人物?還拿著的這般放心。”顧南城語氣陰狠,不自覺帶了戾氣。
那人經營當鋪,幾十年見慣了大小人物,對顧南城自然不怕,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怕他作甚。
那商鋪掌櫃,輕哼冷笑,“別說死人的東西,就是閻王爺的東西,拿到我著鋪子裏當的就是我的,你趕緊給我放手,若是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一萬兩,我便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