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從車上下來,抱住洛塵,荷香和安然陸續從車上下來。
這輛馬車特意給了子墨,讓他們一行人過來這裏,而顧南城和夏天則是坐了另外一輛驢車,去了鋪子裏。
從家中一起出發,到了鎮上才分開的。
安然下來,跟在子墨身邊。
荷香跳下來立刻上前去,“小姐,我來抱著孩子。”
“沒事,你顧著安然便是,洛塵我來抱著,還能抱的動。”她輕笑看著荷香。
聽雨在其後,從車上搬下一籮筐的蔬菜和瓜果,安然瞧見她搬的吃力,立刻上前。
“我來幫你搬西瓜,可是,我隻能搬一個。”
“安然啊,不著急,你去敲門,讓家裏的人出來搬不就好了。”
“也是哦,那我先搬一個西瓜進去吧。”
安然心善,見到聽雨搬東西吃力,心中想著去幫忙。
荷香到門前砰砰敲了幾下,大聲喊道,“小姐進來了,麻煩開一下門。”
這宅院本事顧家的,不過是小娘子在村子裏做習慣了,一時沒搬過來,便讓林子晴和蓮香住下。
荷香怕是,這宅院的人已經忘記誰是主子了。即使小姐不在意,她卻想敲打一下院子裏的人。
裏麵之人一聽,但是有個丫頭機靈,趕緊開了門,瞧見是荷香在外,連忙喊道,“荷香姐姐。”
“是我,趕緊打開了門,出來把馬車裏的東西搬進去,夫人可是在家中?”荷香說著跨進門檻,伸手扶著小娘子,幫她提起裙擺。
“夫人近日一直臥床不出,在裏屋呢。”小奴婢說的很是恭敬。
到了院子內,荷香再次出聲,“小姐,我抱著洛塵,您進去看看。我瞧著蓮香怎麼不在家?”
他們出來這般長得時間了,不見蓮香出來。
“荷香姐姐,蓮香姐姐出去買酸梅湯去了,夫人口味奇特,一會酸的,一會甜的,家中兩人都出去了。”小奴婢在身邊,低聲解釋道。
子墨瞧向那小女婢,“嗯,你先去幫忙吧。”
女婢離開,小娘子看著荷香輕聲說,“你帶著洛塵和安然在外麵呆著,我進屋看看姐姐。”
怕是真的生病了,他們進來許久,不見裏屋出來人影。
荷香點頭,安然在門外和聽雨一起搬西瓜,倒是不用去管。
子墨敲門進入,剛入了裏麵,便聞到一股子藥味,她輕聲走動,“姐姐……。”
“墨兒,你怎麼來了?”床上女人麵色憔悴,帶著頹廢之樣。想從床上起來,卻使不上勁兒。
“姐姐別動,我過去便是。這是生了什麼病,這般厲害,瞧著臉色比之前差了好多,蓮香怎麼不在你身邊跟著。”
子墨猛然瞧見這樣的姐姐,嚇了一跳,怎麼才兩日不見,臉色差成這樣。
“沒病,是……。”
她說不出來,伸手拉住子墨的手,放在小腹中。
子墨驚詫瞪大了眼睛,“姐姐這是?”
“墨兒也是嘲笑姐姐了吧,這麼大年紀,還懷了孩子,真真是丟臉至極。我已經把和離書寫好,這孩子,來的時間不對,不知該不該要?”她麵色苦笑,心中更是搖擺不定,孩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昨日說了,拿打胎藥。
蓮香那丫頭一聽,哭著喊著跪在她麵前,磕頭磕到出血,她看著於心不忍,卻真心覺著不能要這個孩子。
“姐姐,我哪裏是嘲笑你了,我隻是覺著神奇,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姑娘,萬一這肚子裏是個女孩呢,你真的忍心打掉,留下來吧。”
她坐在林子晴床邊,身邊摸著她的臉頰,動作輕柔的把她散落的頭發挑起來弄好。
如此溫情的動作,讓林子晴崩不住情緒,抱著小娘子嚶嚶哭了起來。
“我早想和墨兒這般親昵。墨兒,你可知這些年,我每日都想著你。想著我未出嫁時,我坐在荷花走廊前,瞧著你三個哥哥在舞劍玩耍,瞧著你出生、瞧著家破人亡,是姐姐無能,不能救了三個弟弟,還讓你流離失所十幾年,姐姐、現在抱著你才有了些安慰。”
林子晴崩著的情緒太久了,三個弟弟被殺害的時候,她何曾大哭?
那是偏生懷了高陵,她不敢大哭,隻得深夜躲在房中壓抑至極。後來幺妹找不到蹤影,她每日愁緒不斷,唉聲歎息,等高陵出生,一點想抱他的念頭都沒有。
高陵三歲,她還沉浸在家人慘死的悲傷之中。
後來,便是尋找幺妹的念頭支撐著她一路走來,而再次懷上的高湛,是她有事求於侯爺那夜意外有的,後來,應該沒幾次同眠共枕吧!
溫柔和溫暖是何物,她不曾知道,這是被子墨抱著,她心中的強硬轟然倒塌。
說其實,她也不過是個、需要他人用心無嗬護的女人而已,而那她僅要的那份溫暖,卻來自於這個比她小了十幾歲的妹妹。
她想,她找了十幾年,一點都不曾後悔,她很慶幸,幸好中間在支撐不住的時候沒放棄,才擁有了現在這刻的溫暖。
小娘子聽著她說,聽著她說之前事,腦海中出現的是個笑容燦爛,麵容明媚的妙齡女子,她就坐在一邊,瞧著家中之人,活的滿足而快樂,未曾出嫁的姐姐,應該是極為幸福和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