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驕陽似火,當然陶樂馨的心情也如同在火爐上烤著般,一起一伏,對於她做的這個決定,她到現在還在忐忑當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又是該以何種姿態去,是去叫爸爸嗎?還是說些其他?
很激動,也很奇怪,明明這個身體並不屬於她,可好像本就該屬於她。
一步一步來到了山上的養老院,呂父看著陶樂馨笑了笑,說:“你來啦。”
陶樂馨點了點頭,呂父示意她進去,她走了進去,看到一個背對著她頭發花白的老人,手還在那裏顫抖著,這根本不應該是一個人道中年的人啊,怎麼會蒼老這麼多。
他空洞的眼神注視這外麵的窗外,手還在抽搐著,陶樂馨走上前去,就要觸碰到他的手時他的手瑟縮了一下,無神的雙眼帶著戒備:“你誰?”
陶樂馨友好地笑了笑,但是卻心如刀割,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生在富貴人家的他不應該會是這個樣子的啊,體態斑駁,臉上道道皺紋,她一下子握住了那瘦如枯枝的大手:“我是你的女兒,陶樂馨啊。”
“樂馨?”他重複一遍了。眼中滿是疑惑,但下一秒他就推開了她的手,倉皇地說:“不,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壞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般,他哭了出來,一直在不停地重複著你是壞人這句話。
呂父也走了進來,他早已見怪不怪,把陶樂馨帶到一邊說:“不好意思,我沒有告訴你,他的神智有些不清楚。”
“怎麼會這樣?”陶樂馨眼中的淚珠翻滾,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個50多歲的人該有的樣子,而且他剛才好像很害怕很惶恐的樣子,他在害怕什麼?
呂父拍了拍她的背,算是作為安撫,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樂馨,你也應該知道你爸爸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去了你和你的母親,這對他打擊很大,以後屢屢做事都不順,就是散步也因為精神不振而被撞了一下,你看他到現在還不能走路。”
陶樂馨看了看那雙腳,就這樣掛在椅子上。
呂父頓了頓,想到他可憐地大哥他心裏也開始不好受起來,“失去老婆和孩子又被撞成傷殘,要是一個平常人早就受不了刺激自殺了吧。可是他從來沒有,他說女兒還下落未明,他一定要找到女兒,那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希望。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所以他一天天積累下來終於神誌不清了。”
陶樂馨任由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她哽咽著,顫抖著說:“那你們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們的確想過來找你,你媽死掉,你又不知道在哪裏,這擺明了根本就是仇殺,當時想過要找你,但又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我們找你對方就會知道,那你生還的幾率就等同於為零,現在好了,壞人繩之以法了,隻可以你爸也瘋掉了。”
呂父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壓抑,他的哥哥的確是一個可憐人,受了這麼多的刺激他還堅強地活在人世上的確可敬,隻是上天對他太過不公平了。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有誰會想到是當年那個轟動一時的傳奇人物?
陶樂馨聽著呂父說的話,眼中也出現了一團團的畫麵,就好像她回到了當年經曆了這些,那一刻心皺成一團像糾在一起的疼,疼地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不容他拒絕,壓抑在心口的話也迸發而出,“爸爸!”
這一聲爸爸叫得肝腸寸斷,他亂揮舞的雙手也在這一聲爸爸當中聽了下來,他的眼神中不再是癡呆,眼中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你叫我什麼?”
“爸爸。”這一聲比上一聲還要響亮,帶著無限的期盼,思念。他動了動嘴,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也許,隻有這樣比不說還要讓人心酸。
這時候他的急劇喘息著,嚇得陶樂馨趕緊放開她,呂父也看到事情不對,趕緊叫來了一聲,結果醫生的話卻是:“病人現在受了很大的刺激,需要立即治療。”
明明隻是看看父親而已,怎麼會鬧得這麼嚴重的,陶樂馨現在的心情也是一起一伏的,很是難受,她無力地走到了一邊,倚靠在牆壁上,本來是一件好事,結果卻讓他直接進急診室。
呂父上前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樂馨,你也別太在意了。”對於突發事件,他也深感意外,現在陶樂馨繼續呆在這裏也是不適合的,所以他想了想說:“樂馨,你要不先回去吧。”
大哥也老了,這下又受了刺激,看來不再適合在這裏呆著,她走了出去,一把上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誰啊,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