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蕖條件反射的摸自己的臉,肉肉的,絕不是她哪樣的幹瘦。翻手看自己的,十指塗著紅色的指甲油,上麵還貼了鑽,耀眼又漂亮。
她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摸對麵的臉。一個穿空,她什麼也沒有摸到。
“衰草連橫向晚晴半城柳色半聲笛
枉將綠蠟作紅玉滿座衣冠無相憶
時光來複去
斜屏半倚拉長了光影
重彩朱漆斑駁了畫意
一出紙醉金迷鬧劇
一襲染盡紅塵的衣
唱罷西廂誰盼得此生相許......”
像是唱片機的聲音響了起來,旁邊的人推了推她,她陡然驚醒。
坐在大床上,看著撒了一地的淩亂衣物,她仿佛才從夢境中走出來一樣。伸出手來,微微顫抖,直到看到了依舊修長美麗的樣子,她才鬆了一口氣。
電話一直在響,她起身往浴室去接。
“囡囡,你什麼時候回來呀?”那邊是母親溫和的聲音,白蕖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自兩年前嫁到了香港,她和X市的父母兄長算是徹底分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偶有問候也顯得生疏刻意,不複閨中時期的親密了。
白蕖挺過意不去的,她整天逛街摸牌,竟然忘了快要過年,她答應了父母今年會回去的。
“下周吧,我下周就回來。”
“好,你記得要回來啊,別又言而無信啊。”母親笑著提醒道。
“好的好的,您放心。”
掛了電話,她站在浴室裏,冷不丁的轉過去照鏡子。有黑眼圈了,她沒睡好。
昨晚的夢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蕖抓了抓頭發,百思不得其解。
“老婆,我進來了啊。”楊崢在外麵喊道,隨後擰了擰把手,“你怎麼還鎖上了?”
白蕖看向門把手,她從來不鎖的,為什麼剛才條件反射鎖上了?
趕緊打開門,她勉強一笑,“你先用吧。”
她錯身往外麵走,楊崢一把就抓住了她,看著她眼睛下麵的青色,問:“昨晚沒睡好?”
“還行......”
楊崢伸手捧著她的臉,端正寬和的臉上寫滿了關心,“今天別出去玩兒了,在家好好補補吧。”
白蕖麵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點了點頭,拂開他的手往樓下去。
楊崢絲毫不覺得受到了冷遇,微微一笑,進去洗漱了。
別墅的一層傭人們正在打掃衛生,白蕖匆忙而過,來不及給人問好的時間。
“您好,我是白蕖,請幫我預約一下弗雷醫生。”白蕖撥通電話。
她不信鬼神,夢中的感受又太過真切,而她也真的像是一夜沒睡一樣疲憊。
從私人醫生的診所裏出來,她買了一支冰激淩坐在花壇邊兒上,無法滿意她剛剛所得到的解釋。
弗雷醫生是很有名的心理專家,他的解釋說這是潛意識的原因,也就是心理暗示。她對變老或者丈夫變心有排斥,而越是排斥她越是會夢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來往的路過驚奇的看著坐在花壇邊上的女人,她穿著名貴不菲的風衣,畫著精致的妝容,旁邊隨手放著的是有錢難買的小香包,腳上穿著的是閃閃發光的金色尖頭皮鞋,雙腿翹起,微微可見昂貴的紅底標識。
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很富貴的女人,配上她一臉的深思和手上五塊錢的冰淇淋,旁人實在想不到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白蕖更不明白,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愛情、家庭、物質以及精神上的所有需求。她和丈夫恩愛如初,性事上也依舊火熱難擋,彼此的吸引力沒有絲毫的減弱,為什麼她會做昨晚的那個夢,為什麼那個夢那麼不像夢......
太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