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被盛怒之下的父親拎回家中。可愛的小臉上一片慘然絕決,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覺悟。
“說吧。為什麼打人!”林蕭斜覷了父親一眼,囁嚅道:“因為,因為先生打我屁股,還罵我娘親的。”
原來今日小林蕭在學堂上課,聽周老之乎者也的一通說教,早已是雲裏霧裏,於是倒頭便睡。
隻是人雖小鼾聲卻不小,周老人老耳朵還算清明,聞鼾聲頓時大怒,抓起戒尺就打。
小林蕭睡夢之中吃痛,迷糊中睜開眼發現有人打他,瞧那戒尺打來,隨手便撈起丟在地上。
周老見他竟然如此猖狂,頓時被氣的七竅生煙,抓起林蕭就要脫他褲子。
林蕭起先睡意朦朧,看見是先生還有些愣神,突然被先生撈起脫自家褲子,頓時清醒過來:“奶奶的!我在家時我娘親都沒打過我屁股,你個糟老頭子敢打我屁股。”
身法扭動,瞬間就從老人手裏脫身出來。
周老見小子滑溜,伸手來抓,林蕭小手一撥一勾,輕巧自然,混若天成,用力巧妙絕倫,周老何時見過這般武技,頓時愣住。哪料林蕭另一隻手習慣性的一掌拍出......“哼!你下手不知輕重,幾乎打死人了。還不知錯!”林楓滿臉怒氣,大聲斥責道。
“我沒錯,我就輕輕的打了一下,是他自己不經打。”林蕭掘強地瞪著老爹。
看兒子死不悔改,林楓頓時被氣的麵紅耳赤,當下將手一舉,這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哎呀!當家的,你這是幹嗎呀?”此時門口出現一個婦人。
一身素裙,體態婀娜,肌膚欺霜賽雪,眉目如畫,頭發高高盤起,斜插著一隻鳳簪,朱唇塗了淺淺一層胭脂,瓊鼻挺直,顧盼之間風韻流露,瞳孔卻是罕見的藍色。
此時腕上還挎著一隻菜藍,顯然剛剛從集市回來。林蕭轉頭一看,正是母親蕭玉容。
“娘親回來了,這下有救了,哈哈!”嘴角勾起一絲壞笑,趕上兩步撲到母親懷裏。
揚起小臉,小嘴一扁可憐兮兮的訴苦:”娘,爹要打我。”蕭玉容平日最是護短,聞言眉頭頓時一蹙,喝問:“當家的,有這回事?”
林楓素來懼內,平日裏玉容護著兒子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隻是此次實在氣極,竟然也不看妻子的麵子。指著兒子大聲道:“你看看他幹了什麼好事!居然把周老先生打成那樣。要不是我......都是你平日裏慣的!”
怒火中燒的林楓竟連平日裏十分懼怕的妻子也是一塊教訓了。
看丈夫如此動怒,玉容心裏也有些驚異,捧著兒子的小臉,問道:“蕭兒,你怎麼打先生了。”
林蕭小嘴嘟起,扮可憐狀,一臉委屈的道:“是那個老頭罵娘親,我才打他的。”
玉容聽聞兒子竟是為了維護她才打人,心裏頓時很是歡喜,怎麼還能容丈夫動手,尋思道:“兒子這麼乖怎麼能讓那呆子打呢,不過今日這呆子發這麼大火,還得想個法子。”
心念一轉,眼圈登時紅了,泫然欲泣道:“林楓,你今日非要欺負我們母子不成?”
“這!這是什麼話。”見妻子這副樣子,林楓一下便慌了神:“哎呀!玉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嘛,怎麼又扯上母子了呢?”
玉容以袖抹臉:“知道你是大英雄,你厲害,我們孤兒寡母的。我!我......”話說了一半眼淚就漱漱而落,那眼淚是如珠如線,晶瑩剔透,當真是貨真價實,簡直比真的還真。
雖然妻子這一招沒少用過,但是正所謂百式通不如一式精,尤其是對懼內的男人來說,這一招更是恍若神兵利器,當者披靡,於是......“玉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也是一時糊塗,其實沒想真打。”果然,林楓於瞬間便是淪陷了。
“此話當真!”眼淚瞬間收住,玉容乘熱打鐵,這就要用話拿住他。
“當,真!當,真!”林楓咬著牙,一字一字的道,似是忍受了什麼重大屈辱。
玉容見好就收,也是要適當的給丈夫留點麵子,清了清嗓子,做高人狀教訓了林蕭兩句:“蕭兒,這事你也有不對,怎麼能打先生呢?看把你爹給氣的,還不跟爹道個歉。”
林蕭正躲在母親懷裏偷笑,聞言板起小臉恭敬的給老爹行個禮,認真道:“爹,蕭兒知錯了,蕭兒以後再也不會了。”
看著這對母子拙劣的唱著雙簧,林楓也隻得無奈的擺了擺手。
“哎!”一聲長歎......屋旁小湖邊,林楓取出玉簫剛欲吹奏,小林蕭遠遠瞧見,一時興起:“爹,你教我吹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