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灩忘了要說的話,林紹也不開口,就那麼冷冷的看著她。
林紹的眼神太過複雜,有疑惑,有憤怒,有不屑,有厭惡。。
謝灩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她記憶中林紹性子雖然冷淡,但對她從來都是不同的,莫非是林紹知道了她想嫁太孫殿下的事?不,不可能!謝灩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早在她知道柳家姑娘病重之前,林紹好像就開始疏遠她了。
她當然不能忍受林紹這樣輕慢於她,火氣一上來,原來想好的充滿了心機去哄林紹的話都忘的一幹二淨,當即挑釁似的回瞪著林紹,似笑非笑的問道:“林三表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紹沒有吭聲。
謝灩隻當他是心虛了,又慢條斯理的說道:“林三表哥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地方,直接說出來便是,何必藏著掖著?”
良久,林紹才說道:“我對你很滿意。”
語氣神情都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也聽不出到底是譏諷還是真心稱讚。
謝灩忍不住笑了起來,林紹對她滿意,可她對林紹不滿意了。有一個真正的龍子鳳孫做對比,誰還要他?
她說道:“三表哥就會打趣人!你很久沒來我們家玩了,有空了就來家裏坐坐,我祖母很想念你。”
林紹點點頭,抬腳要走,謝灩攔住了他。
“三表哥,我們很長時間沒好好說過話了,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謝灩上前兩步,站在他麵前,手背在身後,昂著頭,嬌俏的望著他。
她知道自己這個模樣很美,她不信林紹不喜歡她!
然而林紹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目光依舊是冷冷淡淡的,越過她,停留在了園子的景致上,還說了一句讓謝灩氣的臉都綠了的話,“請謝姑娘自重。”
林紹走後,謝灩看著林紹高大健壯的背影,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手裏的帕子險些被扯爛了,她隻覺得臉被林紹踩到了腳下,作踐到了塵埃裏,恨不得衝上去抽林紹兩個耳光。竟然讓她自重?這不是罵她輕浮,罵她勾引他麼!
等她做了皇後,她一定要抄了成國公府,把林紹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發配到涼州當羊倌,放一輩子的羊!
謝瀾和林綰告別後,很快就回到了家裏,借口天熱不舒服,喝了路氏送來的綠豆湯後就讓下人們都出去,和路氏說了今天的事情。
路氏比她還惱怒,拍案大罵了起來,“四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她瘋了還是怎麼的?栽贓你是賊她臉上就有光了?”
“母親,經過今天這事,我算是明白了,在他們心裏,咱們是不算他們自家人的。”謝瀾說道,“四姐姐往我身上潑髒水,不過是因為林三公子在咱們家莊子買了幾盆花。”
路氏心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端午那天,她看到林紹不回家過節,賴在莊子上不走的時候就覺得不妙,當初隻想著不能得罪了二房,把林紹好聲好氣的送走了,沒想到還是被二房的人給記恨上了。
“我去找你二伯母說說。”路氏下定了決心,“不管她們心裏怎麼想,咱們得解釋清楚。”她女兒行的正坐得直,沒做過對不住人的事,憑什麼要受不公平的待遇?
謝瀾搖搖頭,“我看二伯母不知道四姐姐要這樣做,母親你要巴巴的過去解釋,好像咱們心虛了,真有這麼回事似的,不如就當不知道,她們理虧,總不能過來質問我們。”
當時二夫人過來水榭這邊,聽到這事後很是驚訝,而且若是二伯母出手,肯定處處都安排好了,必定鐵證如山,叫她無從辯解,手段不會這麼拙劣。
而且這種捕風捉影的事,越解釋對方越起疑心,指不定二夫人她們還會想,若是你們真沒有勾引林紹的心思,你急著解釋什麼?
路氏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謝灩算計不成,還要在眾人前賠禮道歉,算是受了教訓,今後想必是不敢了,而且路氏從來沒指望過能得二房的幫襯,也不必擔心惹二夫人和謝灩記恨。
隻要謝老爺子還在,謝家還在,二房就不可能明麵上對四房怎麼樣,頂多使一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為難一下。
“你三姐不是也去了,她就沒幫你說話?”路氏想起一事,想到謝洛沒同謝瀾一起回來,忍不住問道。
謝瀾握住了母親的手,說道:“人各有誌,母親,您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路氏深深的歎了口氣,神情滿是遺憾和傷感,她這麼多年來對謝洛的照顧撫養比不上二房的權勢在謝洛心中的分量,和妹妹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姐妹情分比不過謝灩將來可能帶給謝洛的好處。路是謝洛自己選的,她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