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莫天昭和趙晚雪便啟程前往左玉麟所在之處。

“你願意讓我去找左玉麟,算你還有良心。”趙晚雪總覺得對左玉麟還是有虧欠的,她要知道他過得好才會放心。

“那是你昨天晚上熱情如火的獎勵。”莫天昭笑得邪氣,伸手刮了一下趙晚雪的鼻子。

“討厭!”趙晚雪一張臉都羞得通紅,低下頭去望著自己的腳尖。

莫天昭得意地哈哈大笑,將趙晚雪一把摟於懷中。

一路上辛苦跋涉,他們趕了半個月的路才來到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漁村。

經過打聽,他們找到了左玉麟的住處。

一個年輕的婦人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在院子裏嬉鬧,一看便知是兩母子。

“這位夫人,請問左玉麟是不是住在這裏?”白影走上前去,禮貌的詢問那位年輕的婦人。

年輕的婦人打量著趙晚雪他們幾人,見他們都身穿華服,麵容不俗,臉色微微變了一變,低頭道:“這裏沒有左玉麟這個人。”

沒有?

趙晚雪看向莫天昭,莫天昭對她笑了一笑,捏了捏握住她的小手。

“小琳,是誰在外麵啊?”一個身材高挑麵容俊朗的男子從屋裏走了出來,目光隻在趙晚雪他們身上停了一停,沒做一點兒遲疑就轉向了那位年輕的婦人,笑著對她懷中的孩子伸出手去,“來,爹爹抱!”

趙晚雪在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起就萬分確定,他就是左玉麟沒有錯。雖然他皮膚因勞作曬得黝黑了,雖然他左邊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雖然他穿著打扮都和往日不同。但她還是萬分確定,他就是左玉麟。

“左玉麟,你是左玉麟對不對?”趙晚雪掙脫莫天昭的手,激動地走上前去。

左玉麟望了望四周,笑了,“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叫左玉麟。”

“你就是左玉麟,就是左玉麟啊!”趙晚雪忍不住哭起來,他怎麼會不承認,他難道將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嗎?

“爹爹,爹爹!”像是感受到了不安一般,左玉麟懷中的孩子緊緊抱住他不放。

“平兒不怕啊,爹爹在這裏。”左玉麟慈愛地哄著懷中的孩子,回頭不是很高興地對趙晚雪道:“姑娘,你的確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的孩子他怕生,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他這話是委婉的逐客令。

趙晚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視線定在左玉麟的臉上。人還是同一個人,可是已經物似人非了。

“你真的都忘記了嗎,什麼都不記得了嗎?”趙晚雪還是有些不相信。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都跟你說了我不認識你,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怎麼還不走!”左玉麟抱緊孩子氣憤地轉身走進了屋去。

“左……”

“晚雪。”莫天昭上前來拉住欲追趕的趙晚雪,趙晚雪看向他,他搖了搖頭。“他好像是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趙晚雪驀然轉身,走出了院子。

天邊的夕陽,染紅了天際。

莫天昭和白風默默地跟在趙晚雪身後。

“姑娘,你等一等。”剛才那個年輕婦人追了上來。

“夫人?”趙晚雪回過頭來。

年輕婦人站在離趙晚雪幾步遠的地方,盯著她看了好久,然後才緩緩開口,“對不起,我不能將他還給你們,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是我的丈夫,我們全家都離不開他。”

“……我知道。”

“我在江邊救了他,他那時候昏迷不醒,迷迷糊糊的時候都緊皺眉頭,好像很痛苦很難過,我照顧了他七天七夜,他醒來之後就什麼都忘記了……給他一個全新的人生吧!”

“……好。”

年輕婦人感動地抹了把眼淚,轉身急急走了。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歸途上,天際的夕陽也快要消失了。

趙晚雪緊靠在莫天昭懷裏。

“你不後悔嗎?”

“不後悔。”趙晚雪搖頭。

“嗯?”

“他當初承受了很多很多的壓力,所以才會那麼痛苦,現在忘記了,反而是一種解脫!連孩子都那麼大了,算得上是幸福了吧!”

“那我們了?”

“我們?”趙晚雪笑了,抬頭吻上莫天昭的唇,“也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