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淑妃帶著灃兒剛剛來,原也是要來安撫太後的,她知道皇後在裏頭,裏麵的人也知她要來,這麼巧,剛好聽見這些話。
二皇子歡騰地撲進祖母懷裏,小孩子是不會在意那些話的,見了皇後也是親親熱熱,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太後對淑妃道:“眼下朝廷正亂哄哄的,你管好底下的人,別叫她們給皇上添亂,平日裏嘴碎些好事些也罷了,可這一回放肆不得。”
淑妃一貫的溫順:“臣妾已經發話約束妃嬪們謹慎言行,臣妾會盡心盯著的。”
太後知道這些日子淑妃也委屈,懷裏摟著小孫兒,豈能不念她的好,好在兩年多來皇後與淑妃總算相處和睦,她知道淑妃注定爭不過瑉兒,但願瑉兒心裏也別把她當做敵人。
便笑道:“梁若君來之前,宮裏好好的,淑妃當家皇後做主,你們配合默契心有靈犀,如今那一位出了事,還不知是什麼結果,可都這樣子了皇帝若還把她捧在手心裏,那也太……”她看了眼瑉兒,記得方才她說是一場夢,隻道,“但願皇上能清醒,有了你們這樣好的,他還想什麼呢。”
淑妃欠身應諾,但沒有言語,自從貴妃得寵,她漸漸不愛開口,在哪兒都收斂自己的光芒,貴妃忽然失勢,顯然後宮的天秤又恢複了過去的光景,可淑妃還沒緩過神來。
原等著坐收漁翁之利,結果又要從頭開始,淑妃悄悄看了眼皇後,她還不知道從頭到尾是帝後間的一場戲,她也想象不出皇後能給予皇帝這麼大的信任,甚至此刻她還覺得,皇帝是真的對貴妃動過一些心思。來的路上她還想,也許梁若君會和秋瑉兒一樣,縱然娘家倒了台,對本身也沒有任何影響,畢竟秋振宇一幹人私通梁國,貴妃大可以置身事外,而宰相府會倒下,梁國猶在,她畢竟是和親的公主。
可是皇後方才那麼自信地說,有她一輩子陪著皇上,請太後放心。
秋瑉兒這個女人,真是到什麼時候都這麼自信驕傲,讓人心裏又敬又恨。
自然,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和淑妃在其中的表現,讓瑉兒意識到了她的改變,並非要對淑妃產生敵意,而是要留神淑妃是否會對自己產生敵意。梁若君的事一旦過去後,皇帝又會變成從前的樣子,眼裏心裏都隻裝著上陽殿,對於安樂宮而言,有沒有梁若君本就沒什麼區別,上陽殿和安樂宮之間的矛盾,一直都存在。
瑉兒知道,這麼防備著一個人,時時刻刻保持戒心會很累,可她本就生在是非之地,一旦安逸,麻煩也就該找上門了。淑妃會和大部分人一樣,即便不知道梁若君究竟為了什麼失寵,甚至是從這宮裏消失,她們都會覺得皇後是這一場較量中的勝利者,自己在她們眼中的形象,會變得更誇張。
此時二皇子從祖母懷裏跑來,摸了摸瑉兒裙上繡的鳳凰,淑妃大驚失色,上前拉開兒子訓斥:“你又胡鬧了,皇後娘娘的鳳袍怎麼能亂摸。”
太後笑道:“他才多大,見著漂亮的就喜歡,皇後也不會計較的,瑉兒是不是?”
瑉兒和氣地說:“灃兒最最討人喜歡,兒臣盼著元元快些長大,有哥哥疼愛呢。”她朝二皇子招手,“等下跟著我去上陽殿,看看小妹妹可好?”
灃兒連連點頭,一麵轉身對母親說:“母妃,我們帶上弟弟一起去。”
瑉兒便道:“浩兒就快一周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淑妃卻恍然想起,皇帝答應她,將在兒子周歲時,冊封她為貴妃,讓她和梁若君平起平坐,可現在梁若君還不知會是什麼下場,看樣子她的貴妃之位,又要泡湯了。
“浩兒還不曾去過上陽殿。”淑妃客氣地說,“娘娘若是不嫌孩子吵,讓他也去看看小妹妹可好?”
太後見她們其樂融融,歡喜地說:“這才像一家子人。”
她們從長壽宮散去時,二皇子拉著瑉兒的手,歡歡喜喜地跑在前頭,淑妃不緊不慢地跟隨,爾珍已早些時候離開,去把三皇子抱來,她們在太液池邊上會和,三皇子已經能由人扶著蹣跚兩步,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灃兒跑上前要抱弟弟,結果兩人抱團摔在地上,可都是好孩子,摔了也不哭,兄弟倆咯咯笑作一團。
“灃兒越發像個哥哥的樣子,小皇子也長得很結實,你真是了不起。”瑉兒不吝嗇誇讚的言語,她很敬佩淑妃,作為母親,淑妃甚至遠勝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