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問,可一定得不到答案,不如讓丈夫安安心心出征,等他平平安安回來。瑉兒把話咽下去了。
皇後沒有在清明閣逗留太久,那些事問明白,她便幹脆地走了。不曾想,一出門就迎麵遇見淑貴妃匆匆而來,淑貴妃見皇後在這裏,也是一驚。
“臣妾是想問問皇上關於秦莊的事,皇後娘娘您怎麼看?皇上怎麼能讓秦莊帶兵守在外麵,他那個人啊,和他妹妹秦文月一樣……”淑貴妃著急地說著,可看到皇後臉上的從容淡定,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既不願丟臉,又不甘心不放心,心中念著若是皇後阻止她前去相問,她該怎麼應對?
“皇上正在休息,也沒什麼要緊的事,你不如自己去問一問,既然是派來守護我們的,我們當然有權利知道為什麼了。”瑉兒溫和地一笑,竟主動給淑貴妃讓出了路,但也不忘叮囑,“說清楚便好了,不要糾纏皇上,皇上考慮的一定比我們更周詳謹慎。”
淑貴妃沒料到會是這一幕,更不敢想象皇後給她讓路,忙也退到一旁,請皇後先行,瑉兒客氣地一笑,沒再說什麼,帶著清雅就走了。
那之後,淑貴妃和皇帝說了什麼,瑉兒不知道,清雅隻是告訴她,淑貴妃離開清明閣時眼睛通紅像是哭過了,皇帝沒有動氣也不見得多高興,用周懷的話來說,反正不論如何淑貴妃也不能理解皇上的意思。
“難道就意味著我比她強嗎?”瑉兒滿不在乎地說,“周懷或許是想讓我高興,但真沒這個必要,她隻要在這宮裏一天,皇上對她對我都是同樣的責任,我心裏容不得她,可也不會因為她被虧待而幸災樂禍,那才是踐踏了皇上對我的好。眼下唯盼皇上平安歸來,盼天下太平,再無他求。”
出征之日,文武百官與後妃在宣政殿外相送,這是瑉兒第三次送皇帝出征了,也不知道未來會不會還有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但每一次都震顫著瑉兒的內心。她能和丈夫並肩立於朝堂,接受四方來賀,不正是因為帝國的鐵騎和拳頭,震顫著華夏大地,他並不是好戰,他是生來創造曆史的人。
皇帝策馬而去,氣衝雲霄,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大地,隻是瑉兒如今再站在這裏,她的父親秋振宇再也不會站在人群中看著她。
而她作為罪臣之女,秋振宇在時就不得人心,秋振宇走後更是背負了罪孽。這一點,因為無法改變的出身而無法改變的現實,就連皇帝也沒想過要強行替瑉兒扭轉大臣們對她的看法。
但平日裏,因為瑉兒沒有嫡子,並不存在阻礙著誰的事,大臣們礙於帝後情深,也不敢真正怎麼樣,可是遇到這樣的事,特別是這一次皇帝動用了比前兩次更龐大的軍隊,甚至派親信的秦莊守在京城外,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皇帝離開皇城後,眾人便要擁簇瑉兒回後宮,她安然走在前頭,和過去沒什麼兩樣,但是她還沒有完全離開宣政殿,後麵突然熱鬧了起來,幾位大臣朝淑貴妃湧去,畢恭畢敬甚至特別地殷勤,寒暄問候不知說了些什麼話,淑貴妃也是春風得意,像是受到了特別的尊重。
清雅道:“娘娘,那幾位莫不就是催促皇上立太子的人?”
瑉兒淺笑:“皇上就兩位皇子,他們不巴結淑貴妃,難道來巴結我嗎?”
清雅不屑:“這種時候巴結安樂宮,心思也太明顯了,就不怕被人笑話。娘娘您但凡是記仇的,將來會有他們的好果子吃,這是在算計什麼,又哪裏來的自信。”
瑉兒道:“不必理會,從來前朝後宮都是密不可分的,我算得上是獨來獨往的,也少不了宋淵的扶持。她身為貴妃,又是兩皇子的生母,還不許她和外臣有些往來嗎?”
她們安然離開了宣政殿,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日複一日的等待,瑉兒平日不懼鬼怪,但也信奉佛祖,當什麼也做不了的時候,的確隻能把心事托付給信仰。
轉眼,皇帝離京十日,而這一天,秦莊帶著紀州大軍,赫然而至。
瑉兒本該在上陽殿見他,左思右想後,命秦莊等在宣政殿和清明閣的之間,帶著女兒元元,和和氣氣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