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對於讚西人而言,注定畢生難忘,在過去的幾年中,他們曾與梁國交好,並共同算計初初建成的大齊,誰能想轉眼之間,就在兩個強大帝國的炮火夾擊之下,將近失去半片江山。
他們的祖輩用了百年時間才建立下讚西帝國,可不出百日,帝國麵臨將被踏平危及。初秋,讚西國君投降,願向大齊與梁國稱臣。
長達三月之久的戰爭裏,大齊的將士克服了酷暑克服了水土不服,克服了過去行軍打仗中無數沒有遇到過的問題,大齊皇帝身先士卒,與將士們同飲同臥,依舊是他過去帶紀州大軍時的作風。大軍所到之處,軍規森嚴令行禁止,不錯放任何一個敵人,也絕不濫殺無辜,大齊軍隊名震四海,所向披靡。
而一路闖來,對於讚西軍隊的打擊,大齊將士雖起了主要作用,可項曄並沒有因此得意甚至看輕梁國的軍隊,項曄對自己的將士們也道,是兩國之間的協同作戰,才有了戰無不勝的局麵。
眼下讚西國君投降,項曄便退下前線,與梁國匆匆從境內趕來的,足以代表皇權的親王商談此事,而如今梁國皇權幾乎都在皇後一族手中,他們深知項曄的手腕和膽略,也領教了大齊鐵騎的赫赫威風,在商談此事時,盡可能地遷就大齊的利益,梁國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從中得利,他們縱然想要貪婪成果,也要審時度勢。
捷報頻頻傳入京城,每一天都有更讓人振奮喜悅的消息,太後從最初的擔心到現在的得意,這日聽說讚西國君投降了,便對瑉兒和淑貴妃說:“中秋節要大擺筵席,宮裏好好熱鬧幾天。”
淑貴妃倒也謹慎,說是:“太後娘娘,前線的將士們浴血奮戰,我們在京城歌舞升平,是不是不太妥當?”
太後略遲疑,看向瑉兒,見她在一旁靜靜地不說話,便問:“是不太好嗎?”
瑉兒淡淡而笑:“中秋距今尚有時日,若是過些日子有更確切的消息傳來,我們在京城慶賀也是應該的。而母後若是拿出些體己,哪怕隻夠給將士們一人一口酒喝,也是您的心意了。”
太後這便高興了:“好好好,莫說一口酒,一人一壇也不是難事,這事兒你替我張羅,要多少銀子,管林嬤嬤去拿就是了。”
瑉兒笑道:“皇上回來若知道臣妾算計您的體己,一定要生氣了。”
太後樂嗬嗬地說:“他能回來生我的氣,我才高興呢,他一出門打仗我就提心吊膽,趕緊回來才好。”
那之後瑉兒和淑貴妃一同退出了長壽宮,淑貴妃沒忍住,向瑉兒道:“慶功的事,原是該等皇上回來定奪,也隻有衝鋒陷陣的將士們才有資格喝慶功酒。如今將士們還在前線沒退下來,我們倒在後頭悠哉悠哉慶賀起來,皇上必然也不願見到這樣的事,更怕是寒了將士們的心。”
瑉兒和氣地說:“所以才對太後說,要繼續等消息,你先預備起來,就算回頭留著給皇上用來慶功也好,說不定中秋時皇上就回來了呢?太後的脾氣你知道,一下子回絕她,她且要悶上幾天,你我才不消停的。這事兒我讚成你的看法,你忙你的,我來敷衍太後,是否擺宴慶賀,等等再說。”
淑貴妃想了想,見皇後這話說得如此周全,她也不好再指摘什麼,原以為皇後是故意和自己唱反調,沒想到她還替自己考慮了,一時反而覺得尷尬,訕訕一笑答應下,沒再提。
她們彼此分開,各自回宮,瑉兒才走到太液池邊,宣政殿的宮人便匆匆趕來,說是紀州王秦莊求見。瑉兒計算著日子,他們前幾天才見過一次,這幾個月來,秦莊隔幾天就會來覲見皇後稟告城外駐軍的情況,比起那些總是敷衍瑉兒的大臣要尊敬得多,麵上看著,秦莊真是再忠厚不過的人。
如今瑉兒已經習慣在清明閣見大臣,但她隻在偏殿升座,眾人見皇後處處小心滴水不漏,一直也挑不出什麼毛病,而秦莊更是在一次次接觸中,明白了他那心思狡猾城府且深的妹妹為什麼會輸得一敗塗地。
而今日,秦莊是向皇後告辭,他認為前線大軍即將凱旋,他要騰出城外的地方,好讓歸來的將士們有一處落腳之地,再者他心裏記掛著自己的妹妹,從京城撤退後,將會主動去迎接皇帝,希望皇帝能幫助他,改變秦文月在讚西國後宮的處境。
“你的妹妹不好嗎?文月怎麼了?”瑉兒明知故問,而她其實是在問秦莊: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