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不僅僅是想讓她解脫(1 / 2)

乳母從淑貴妃屋子裏退出來時,恰好遇見香薇在門外頭,她們相處得久了,關係比旁人要親密些,香薇沒多嘴問什麼事,隻關心地問:“娘娘可好些了,今日周公公回來,本以為能讓娘娘高興些,誰知卻叫娘娘更傷心了。”

“可不是嗎,一個個都是這樣子,貴妃娘娘不好,皇後娘娘更不能好。”乳母歎息著,又猛然想起方才淑貴妃的囑咐,可她卻不是怕自己多嘴,而是怕被淑貴妃聽見,便挽著香薇往遠處走,隨口絮叨起來。

門裏頭,淑貴妃正站在穿衣鏡前,細細端詳著自己的模樣,這些日子她疏於保養,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幾歲,可年輕美麗又如何,那個人再也看不到了。

“皇上您還會回來嗎,還活著嗎?”她像是問天,也像是問自己,也許真有一天傳來死訊,淑貴妃會痛不欲生,眼下她心裏雖然一次次都堵得慌,一次次都好像天崩地裂似的絕望,可時間久了,連痛苦也是會習慣的,好像過去的四年裏,她逐漸習慣了自己被皇帝冷落甚至遺忘,習慣了自己屈居在秋瑉兒之下。

然而淑貴妃和乳母說的話,很快就傳到了上陽殿,清雅聽得時,氣得臉都綠了,猶豫再三還是瞞住了皇後,她可不願去對一個辛苦支撐一切的孕婦說什麼一屍兩命的話。

可清雅在瑉兒麵前藏不住事的,一兩次就被看出有心事,瑉兒便主動問:“怎麼了,宮裏出什麼事了,叫你這樣煩躁?還是我讓你不耐煩了?”

清雅連忙道:“隻怕娘娘不夠麻煩,可您卻什麼都自己扛著。”

問了半天,那些話便都一股腦說了,清雅難過地說:“她們怎麼能在背地裏這樣說您呢,若非香薇在那裏,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瑉兒卻笑道:“這事兒就不公平了,隻許我想她們都消失,淑貴妃想我消失不是也一樣嗎?她還比我早十幾年在皇上身邊呢,我一早就說,她要趕我走也是理所應當的,隻不過我不想做被趕走的哪一個,而如今……我也不打算趕她走。”

清雅問:“您放棄了?”

瑉兒笑道:“我也不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就是她永遠都存在的意義,她在宮裏也好在遠方也好,真的有區別嗎?當然啦,我隻是這麼想想,真有那樣的機會,我還是要讓她走的。”

說著說著,瑉兒紅了眼圈,努力用笑容來掩飾悲傷,說道:“這樣的時候了,我還在想這種事,老天不罰我罰哪個。“

清雅心疼不已:“您別說這種話。”

可瑉兒卻目光堅毅地說道:“不怕,就算是老天罰我又如何,我都實現一大半了,還動搖不成?他一定會回來的,我決不放棄。”

說著話,宮女們領著沈夫人到了。隻見雲裳拖著沈雲一路從外頭進來,想必在外頭也是如此,小家夥走不快,跟著母親好不吃力,可是乖乖的不哭也不鬧,反是瑉兒見他這麼冷的天滿頭汗,心疼地又摟又抱,一麵給孩子擦汗一麵責備雲裳:“你這是怎麼了,怒氣衝衝的,叫太後看見了可了得?”

雲裳氣呼呼地說:“看見他就想起他爹來,恨得牙癢癢。”

清雅主動來帶著小公子去找公主們玩耍,為雲裳留了茶就都退下了,之後便聽雲裳絮絮叨叨,說她被沈哲逼得把什麼都招了,愧疚地表示可能幫不了瑉兒。

“你們好好的我才安心,本是我不好。”瑉兒愧疚地說,“我還怕影響你們夫妻,你們能把話說清楚就好了。”

雲裳哼哼道:“我是不怕他的,可他太聰明了,被他知道我的心思,更打聽不出什麼來。原本瞞著您,多少給您些希望,可一直空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瑉兒笑悠悠道:“你對我說實話,我才高興呢,你們不必為了我好,就瞞著我什麼,知道嗎?”

雲裳連連點頭,她說完了心事,便又開朗起來,至少是這陰雲不散的時候裏,存在於瑉兒身邊的一道陽光,她很珍惜。比起雲裳不能為自己做什麼而愧疚,瑉兒反主動地說:“為了國事,沈哲近來天天要見我,除了他還有許多別的大臣,我自己是不把那些迂腐的禮教當做一回事的,可堵不住那些惡意的流言蜚語,你千萬不要聽信什麼,若是有誤會的,就好好來問我怎麼回事,不要自己藏在心裏難受。”

雲裳大咧咧地笑著:“娘娘多心了,換做從前我會想不開,可現在我才不擔心呢,沈哲心裏隻有我,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