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微微含笑,可一直到秋景宣在麵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或是該說什麼,卻是突然間,秋景宣拉起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捧在掌心裏,擔心地問:“你在這裏坐了多久,夏日未至,這樣呆坐著不冷嗎?”
這並不是第一次手與手的接觸,可卻第一次讓項元怦然心動,秋景宣說著就鬆開手,脫下了他的外衣,帶著他的體溫和氣息披在了公主的肩上。
項元的確冷了,坐在河邊一動不動,便是片刻功夫就會背上發涼,而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這一下,身體仿佛複蘇了,臉上的笑容變得更自然,她嬌然道:“我想你了,你不聲不響地離京好幾天,好歹跟我說一聲呢?”
秋景宣道:“工部突然來的命令,走得很急。”
項元眼眸裏,隻容得下這一個人,數日來的糾結也仿佛消失了,霸道地說:“下一回不論如何,要告訴我一聲,別叫我天天惦記著你。”
溫潤的男子含笑點頭:“我記下了,下次不論如何都來告訴你。”
項元拉起他的手:“陪我在河邊走走,等太陽落到那裏,咱們就回城。”
秋景宣順著元元的心意,陪她漫步河邊,說起離京的經曆,說起他們找尋木材的不易,事無巨細,連同在路上吃到的美食也繪聲繪色地告訴了元元,更道是為元元帶回來有趣的東西,擱在家裏沒帶在身邊,幾時便送進宮去。
日頭西移,將他們成雙的身影越拉越長,這邊侍衛隨從停在馬車旁一動不動,遙望公主與秋景宣,有人忍不住笑道:“聽說世家貴族的小姐們,一輩子都見不到幾個男子,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見了麵就已是洞房花燭夜,咱們公主卻是完全不必在乎這些禮教規矩,竟然還與秋大人手牽著手。”
另一人則笑:“皇上和皇後娘娘在宮裏,太液池邊或是禦園裏,處處都能見到他們手牽著手散步,言傳身教,在公主看來這未必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眾人都不禁感慨:“皇後娘娘,真是與眾不同的人物。”
很快,日落西山,元元沒有過分留戀城外的安逸自在,在恰當的時辰就回到了皇城,隻不過今天不是她獨自一個人回來,公主與未來駙馬秋景宣在城門下揮手道別的場景,也叫宮人們念叨了好一陣子。
而這個時辰,遠在平山的帝後卻才剛從山裏歸來,瑉兒穿著輕便的裙衫,發髻用頭巾包裹,圍裙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就連項曄也換上了尋常的粗布衣衫。
瑉兒道是山裏枝葉橫生,劃破了絲綢錦緞太浪費,她每日都喜歡進山看看有什麼野菜山菇,就給皇帝也折騰了這一身行頭。
起初項曄有些不習慣,可一兩天後就戀上了這閑雲野鶴的生活,反而是瑉兒心裏很明白這樣的日子隻能怡情不能貪戀,她不願做個慵懶墮落的人。
這會兒他們歸來,京城的信也送到了,皇帝站在屋簷下,就著昏暗的夕陽看,瑉兒端著一盞蠟燭走來,嗔笑道:“眼睛早就花了,還逞強呢。”
視線忽然明亮,項曄隻覺得豁然開朗,字裏行間的意思也立刻就明白,便拿過蠟燭轉到書桌前,利落地寫了回函。
瑉兒問:“這是給誰的信,沈哲就在這裏,京城裏還有人值得皇上親筆寫信?”
項曄卻道:“連沈哲都在這裏,朕在京中若無可信任之人,如何了得?”
瑉兒不再問了,自行去更衣,不久卻是皇帝跟來道:“秋景宣回京了。”
“那又如何?”
“女兒的事……”項曄頓了頓,明白地說,“既然你完全不看好秋景宣,更是將他擺在敵對的立場,又何必讓女兒去嚐試什麼感情,何必讓她受傷害?”
“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傷害。”瑉兒嚴肅地說,“她若辜負你我所期望的,傻乎乎地跌在情網裏,在她受傷害前,我自然會出手。可元元不傻,皇上,你不願等一等看嗎?”
項曄皺眉,瑉兒雲淡風輕地說:“更何況,也許秋景宣能為了他,懸崖勒馬。”
皇帝沒再出聲,反而是回去重新寫了一封信,之後命人將信送去,一轉身卻見瑉兒看著他問:“夏天就要到了,我要回京為琴兒舉行及笄之禮,皇上怎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