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的心頓時明亮起來,雙手在他自己的腰上摸了兩下,竟不知如何是好,隻聽元元輕聲呢喃著:“那麼,還猜拳嗎?”
沈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不猜拳,我們一起進去。”
清明閣裏,帝後剛剛用過午膳,正站在窗下,借著雪光反射,欣賞從江南送來的畫,看著細致精巧的江南風景,那園林那山水,瑉兒笑道:“盼著幾時你能帶我去,沒有朝務沒有折子,清清靜靜地,住上一年半載。”
“一年半載,你不悶呐?”項曄笑道,“隻要咱們還走得動,就該多去一些地方。”
正說著,周懷進門稟告,笑道:“皇上、娘娘,大公主和大公子一起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
項曄蹙眉:“怎麼,那丫頭又要去晉國不成,她也知道琴兒的身孕了是嗎?”
瑉兒淡淡含笑,命周懷帶人進來,她心裏已經明白倆孩子要求什麼,卻不知等一下,做父親的會不會生氣。她坐到一旁去,叫項曄也坐下:“你來,你站著,他們就先怕了,有話也不敢說。”
項曄不知所以:“雲兒那孩子,什麼事都慣著元元,實在是……”
話音未落,一雙年輕人並肩走來,沈雲年少有為氣質非凡,元元生得花容月貌,兩個孩子站在一起,怎麼看怎麼登對。項曄心裏一緊,他像是猜到了幾分。
“你們做什麼?”皇帝一開口,那語氣就不對了。
沈雲跪了下去,元元也忙跟著跪下,沈雲道:“皇上,臣鬥膽請求您,將大公主指婚下嫁於臣。”
元元愣了愣,沈雲自稱是臣……也對,他要娶的是公主,是大齊的帝女。
殿內靜悄悄的,項曄擱在茶幾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瑉兒將纖柔的手覆蓋上去,皇帝看向她,她溫柔地一笑:“皇上,您總該說些什麼。”
項曄將心沉下,問道:“元元,你跟著一起來,是什麼意思?”
女兒俯身叩首,鄭重地說:“父皇,兒臣想求您賜婚,將兒臣許配給沈雲。”
“你們好大的膽子,兒女婚姻,從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幾時輪到你們自己做主?”項曄霍然怒道,“真真是朕,把你們慣壞了。”
沈雲和元元都被唬住了,雖然沈雲早就見過伯父在朝堂上的霸氣,可是以晚輩的身份在項曄麵前,他從沒聽過半句重話,更何況他如此優秀,從小到大隻有被誇讚的份。
至於元元,她是可以被父皇放進眼睛裏的寶貝,是父皇最最寵愛的女兒,這一下怒斥,把她的靈魂都要嚇出來。
但愣了須臾後,到底是被寵溺大的孩子,元元一改方才的乖巧文靜,直起身子道:“父皇,琴兒的婚事就是自己做主的,怎麼到我的身上就不成了,難道您不喜歡沈雲嗎?那時候我要嫁給秋景宣,您都說隻要我高興就好,怎麼到了沈雲這裏就不成了?母後,母後您看父皇呀。”
瑉兒淡淡地說:“你好好和父皇說話,不要沒規矩。”
沈雲冷靜了片刻後,誠懇地問:“伯父,是不是孩兒哪裏做得不好,讓您不滿意?”
項曄道:“朕剛才說的還不清楚嗎?幾時輪到你們自己做主了?”
“父皇,您怎麼突然變了?”項元睜大眼睛,沈雲拉著她的衣袖,要她冷靜些。
項曄道:“是朕太寵愛你們了,把你們慣得無法無天,而你膽敢攛掇公主來求嫁,膽子真是不小。”
殿內氣氛越來越緊張,元元想要頂嘴,可是母後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沈雲也拉著她的手要她冷靜。
“來人。”隻聽皇帝怒斥,“把沈雲帶下去,押入天牢。”
“父皇!”元元驚呼。
“住嘴!”項曄怒斥。
“父皇……”元元哪裏肯聽,眼看著侍衛闖進來,將沈雲帶走,她急得哭了,懇求父皇收回成命,懇求母親幫她求情,可都沒有用,沈雲生生被帶走了。
“為什麼?父皇,為什麼?”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站在殿門前,看著沈雲被架走,她跑回來,剛要開口,被父皇命令,“回涵元殿去,好好反省你自己的言行。”
這一切,好像是在噩夢裏,父皇怎麼了,母後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和沈雲?明明從小到大,都說好他們是一對了,皇祖母那兒盼了十幾年,父皇打算如何交代?
“聽父皇的話,先回去。”瑉兒輕聲說,將清雅喚來,命她送女兒回涵元殿。
孩子們都走了,殿內重新安靜下來,項曄負手站在窗前,瑉兒走上來,握住了他的雙拳,他的拳頭漸漸鬆開,瑉兒問:“你把我也嚇著了,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