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聲,哀嚎聲,絕望聲,模糊在她的耳邊,而最貼近她耳畔卻有一道極其細微的低喃聲
那震耳欲聾的嘈雜音似乎離李沫純很遙遠,她被一具笨重的身軀緊緊的壓著,恍惚間,逐漸變得冰冷的身軀被一汪汪灼熱的液體包圍了。
“唐一峰!”最後一絲清明她隻有一聲輕輕地嚶嚀。
“純純!”他叫她,撕心裂肺的叫喊,驚恐、絕望。
李沫純的身軀被車撞到的一瞬間,窒息感讓嚴述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那一瞬間的時間是靜止了,隻見較小的身軀在一撞間被一黑影包裹,飛速的拋起,快速的落下,世界瞬間塌陷了。
人群中密集的哀嚎聲震天動地,在嚴述的眼裏卻是死寂的。
嚴述發瘋的扒開人群,不斷的奔跑,幾百米的距離卻如隔萬裏。
“純純,純純,你醒醒啊!你,你別嚇我,你醒醒啊!”嚴述跪在沾滿血跡的碎玻璃上,顫抖的伸出雙手,可停留在半空的手怎麼也落不下來,眼淚迷蒙了眼眸,心碎了。
李沫純被人緊緊的擁抱在懷裏,無聲無息的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散亂的黑發被汪在猩紅的血裏,那血泊不斷的擴大,再擴大,像一張吞噬人心的鬼域,一點點的嚼碎你脆弱的靈魂。
嚴述不敢動,更不敢呼吸,隻是淚如雨下不斷的喃喃自語,“純純!純純!……”
整個步行街如人間的地獄,隔街不遠處剛從甜品店出來的冷炫和餘劍親眼看見了過程,可紈絝不屑那無聊的事情,瞥了一眼便轉頭嘀咕了。
但當嚴述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傳到耳畔時,兩人的瞳孔一收縮,一股涼氣從腳心竄起,後脊背森寒一片,兩人眸光一交錯,冷炫邊跑邊給對街等待接應的慕容夜和歐陽宇打電話,四人像風一樣向嚴述的方向奔去。
一身的熱汗在夜風裏變成刺骨的寒冷,歐陽宇和三隻站在嚴述的身旁,心口翻山倒海的憋悶,身軀虛晃,似乎一根哈氣都能吹倒的虛脫,誰都無法接受剛才還在眼前盈盈含笑的小臉,現在灰死一片的睡在血泊中。
“李沫純!”喃喃的口中似乎隻能發出這樣破碎不清的聲音。
也不知道四人中的誰先突然一聲淒厲的吼聲,“操!都是一群死人啊!快叫救護車!”
“救護車呢?救護車呢?都死在哪裏?沒有看見這出車禍嗎?”
“誰?這有誰是醫生啊?出來!你是不是?啊?”
三隻像發了瘋了一樣揪著圍觀行人的衣領,隻要誰意搖頭,立馬就被他們甩一邊去,“不是都給我死遠點,別在這攔著救人。”
“李沫純!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歐陽宇整個張煞白一片,頹廢的倒在一邊,眼淚滾滾而下,每一滴滴落在地上,融合在血裏。
那猩紅的血早已讓人分不清是誰的,那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裏揮發彌漫,用肉眼可以看的速度凝結,倒影出一張張悲鳴絕望的臉。
救護車的姍姍來遲對嚴述和歐陽宇他們,或者更多受傷的人來說無疑也是一種希望,在李沫純被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刻,嚴述整個人都虛脫了,慘白一張臉,腿腳無力,卻緊緊地攥著李沫純被血染紅的手,生怕隻要這一鬆手,就會失去她。
當李沫純和唐一峰被分別推進急救室後,嚴述重重的將身軀撞在牆上,順著牆緩慢的滑下,癱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手中已經幹枯的血跡,那一刻冷冽果伐蕩然無存,他隻是一個身心俱碎的男人,看不見未來的希望,光點在眼眸裏一點一點的消失。
對一直護著李沫純身軀的男人,嚴述也隻是在他被醫救人員抬上車時,瞥了一眼,就一眼沒有看清被血染紅的臉,可他依然確信的知道那是唐一峰。
對唐一峰不顧生死的撲向李沫純,嚴述是百感交集的熱淚盈眶,心間說不出的惆悵。
原來愛並不是被人說不懂和不配就會沒有的,有的愛是發至由心的產生,來時你不知不覺,卻在你還遲疑的時間裏往往會做出最本能最直接的身體行為。
他說唐一峰不懂愛,他說他是最愛李沫純的,可結果卻是唐一峰用生命還表現了他的愛,而他卻禁錮一偶之地執著的守護。
愛沒有一個具體的形式,愛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每一個人愛的表達不同,所呈現的方式便不同,但那情感卻真實的存在,讓人無法詆毀無視的呈現了。
嚴述深邃的眸子裏血絲嫣紅,眸光凝結成線的看著急救室門上一閃一閃的燈。
歐陽宇和三隻是被隔絕在救護車外的,當慕容夜的車一路尾隨救護車飛馳時,紅燈警車他全然不顧,就一心想跟著救護車,這樣才能知道李沫純她有沒有事情,這樣的焦慮不安的心情三隻無法細細體會。
隻有一邊的歐陽宇整個人像似崩潰了一樣,一路上都咬著唇,慌亂的拽住一邊冷炫的手,死死的拽著,似乎是靠那一點的溫度來給自己堅持的動力,那淚似乎流不出來,都埂子眼眶裏,紅紅的。
白曉馳還是撥打李沫純電話時,被一處理現場的交警接的,當時交警直白而無溫度的話,讓白曉馳如掉冰窖一樣。
一路狂奔的趕到醫院時腦子一片混沌,見到醫護人員便拉著問,一連問了好幾個他才找到急救室,在看見嚴述頹廢的跌坐在地上時,他整個人也像是被掏空一樣。
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他跌跌撞撞的絆倒幾回,最終還是扶著牆才走到嚴述的麵前,卻氣急的一把揪起嚴述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重重的按在牆上,“你為什麼不好好的保護她,為什麼她總是在你的身邊出事?嚴述,純純要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決不會放過你,哪怕你在這有滔天的勢也一樣。”
“純純,是我老婆!”嚴述猩紅的眸光沒有看白曉馳的眼,依然死死的注視著門上閃爍的燈光。
嚴述的心就像被一把刀一片一片的削著,沒有人體會他強烈的疼痛感,可他咬緊了牙關沉默的任由那疼痛從表層蔓延到內心裏去,如寒風凜冽刺骨的疼。
在眾人神經繃得欲斷裂的時刻,急救室的門才打開。
“純純!純純!純純!”嚴述神經反射的撲了過去,卻動作輕柔的執起李沫純/冰冷的手,放在唇邊親親的廝磨。
“醫生,怎麼樣?純純她怎麼樣?孩子怎麼樣了?”白曉馳拉著李沫純的另外一隻手,看著蒼白的臉揪心的疼。
“大人沒事,不過孩子太小,撞擊力太強沒有保得住。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