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用我問,爹就嘮叨開了,“你呀,也不小了,出去瘋玩也要小心,這次掉到河裏可多虧了人家大頭救你回來。”

“女兒知道了,真羅嗦。”我撅著嘴,拉著他的袖子撒嬌。原來這個落兒也是溺水而亡,而我的魂借了她的肉身。“既然人家對我有救命之恩,你幹嘛叫人家大頭啊,多無禮啊。”我繼續試探。

“大頭不是你給人家起的外號嗎?笑人家頭大。”

糟了,弄巧成拙,“可是我起的隻能我叫,你不能叫。”我隻好胡攪蠻纏。

“喲,閨女長大了啊,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爹的眼裏好像透著曖昧的笑意。

暈,感情我跟這個大頭還有什麼青梅竹馬的故事?我不是為了他而來的吧?

“爹笑女兒,我不依,不依嘛。”我捶打著爹的肩膀,臉不由自主地紅了。心裏卻充滿了疑問,這個大頭到底是誰?是有曆史記載的人物嗎?

“好好好,爹不叫,爹不叫,爹叫他李衛李公子,這可好?”爹扶住我的肩膀看著我說。

啊,李衛?清朝的李衛我知道的隻有一個,就是雍正時候的名臣,不學無術,卻擅長緝盜的那位啊。會不會是他呢?我眼珠一轉,嗯,再套套爹的話,搞清楚現在到底是哪一年。

“爹,娘去世的時候我還小,記不得了,具體是哪年啊?”

“唉,那時你才幾歲,我和你娘帶著你從陝西老家一路賣唱,聽說江南富庶,打算到江南來多掙幾個銅板,沒想到在這裏也就是江蘇桐城,你娘得重病死了,那時應該是康熙三十二年。”

江蘇桐城,康熙三十二年。那麼說這個李衛果然就是曆史上那個鬼難纏,而從爹的話裏,我也聽出我投身這家是陝西的樂籍。

看著爹沉浸在回憶中,表情戚然,雖不是親爹,心裏也覺得酸楚,認真地說到:“爹,女兒現在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孝順你,陪伴你的。”

爹把我攬在懷裏,“孩子,不知不覺在這裏已經10年了,爹隻有你了,好在李衛常常幫助我們,接濟我們,日子才沒那麼艱難。”

看來這個李衛跟我們家還走得很近,不知跟我是什麼關係。十年了,那麼現在是康熙四十二年。

唉,雖然心裏再次感歎自己運氣不佳,居然投身到一戶賤籍,可是來自21世紀的我並沒有那麼嚴重的等級觀念和貧富意識,隻好用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來安慰自己了。但是,老天啊,誰都有想過好日子的願望啊!

( 注:清朝時,陝西山西的樂戶,浙江的丐戶,安徽的世仆和廣東的旦戶為曆朝代遺留下來的賤民,他們世代不能應舉,不能做官,不能與良人通婚,沒有人格,沒有尊嚴,是被侮辱被損害的最受壓迫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