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的招安工作居然十分順利地結束了,呂四娘也果然跟隨我們進京,和她一起上京的還有她口中所謂的師兄。她本是一代俠女,一路倒顯得比我更柔弱,胤禛也處處體貼周到,卻又怕冷落了我,所以忙得不亦樂乎。隻是我不願安然享受這份體貼,寧願給他驕傲的背影,十三唯有看著我搖頭歎氣。

十三此時的健康狀況讓人堪憂,十年圈禁,寒氣凝結於體內,使十三患上常年咳嗽的毛病,如今更為嚴重,好幾次我都看見他咳出紅紅的東西,然後悄悄用帕子包住扔了。我心裏酸楚,知道這是肺上的問題,但是在醫學如此落後的清代,肺病等於絕症。我會在十三服用中藥後再給他添加點西醫的消炎藥,嚐試幾天後,病症竟有些好轉,我和十三都大喜過望。胤禛身邊反正有了另外一個人,我索性加倍悉心地照顧十三,隻是還是會想起曆史上呂四娘割雍正人頭的故事,便吩咐哥一定要嚴密監視呂四娘並保障胤禛的安全。

我們一路北上,倒也風平浪靜,一直順利進入直隸,見天色已晚,我們便沒去驛站,找了家安全的客棧住了下來。拂曉十分,我被隔壁房間十三劇烈的咳嗽聲驚醒,便點亮燈高喊紅雪,可紅雪卻不見了蹤影,我隻好自己單獨進入十三的房間,給他倒了杯水,並喂了些藥。十三又喘了好一陣,起伏的胸口才平息下來。此時卻響起輕微的叩門聲,十三略顯緊張,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有通宵之嫌疑,怎不讓人疑惑?我馬上安慰十三,“身正不怕影子斜,什麼風雨沒走過?沒事!”便大踏步上前打開門,進來的卻是我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我驚異地問道。

“我剛才去過你房間了,裏麵沒人,有事情要報,隻好來找怡親王,事先也不知道你在這。你們......”哥一邊解釋一邊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我們。

“我睡著聽見十三爺咳得厲害便過來看看,一時沒找到紅雪,隻好隻身前來。紅雪還沒回來嗎?”我解釋道。

“沒有啊,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哥搖頭道。

“耿林啊,你不是有事要報嗎?什麼事這麼急?”十三輕柔卻平穩地道。

哥這才想起什麼似的,“哦,差點誤了大事。妹妹不是一直叮囑我要監視呂四娘嗎?這一路盯得牢,打尖又都在驛館,她沒什麼反常舉動;可今兒住客棧,我也有意放鬆了監視,果然見她有鬼祟之舉。”

“有何鬼祟之舉?”十三支起身子。

“她一直在跟她師兄密談,後又見他們準備了很多暗器,估計不出今天定會圖謀不軌。”哥哥遲疑了一會兒,又道:“要不要稟告皇上?”

十三擺了擺手道:“這時候跟皇上說他必難以相信。不如我們來個將計就計,既揭穿了她的真實麵目,又給丫頭掃平了障礙。”

我嘟嘴道:“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十三微笑不語。

天亮以後,大夥兒張羅著繼續北上。十三忽在房間滯留不出,胤禛關心他的病情,前去詢問。原來十三深感虛弱,體力不支,卻仍掙紮著要起來並堅持繼續前行,不肯耽誤我們的行程。胤禛無奈,隻得提出讓十三坐轎,他騎馬。十三本來不願逾製,可胤禛說一不二的個性也使他難以不遵,最後哥哥提出個大家都滿意的方案:十三坐胤禛的轎子,胤禛則喬裝成侍衛騎馬,這樣既顧全了十三的身體,又保障了胤禛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