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綿綿呆呆地搖搖頭,瞠目結舌地說:“沒,沒有吧,要不你撿回來……再吹吹?”
阮梫懊惱地揪揪頭發、煩躁地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東西收拾一下,我們直接回去。這是什麼破地方啊,附近連個大一點的超市都沒有。”
楊綿綿看著他朝她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地向後避了避:“你快回去吧,我這些天還有其他事情,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回去的,不會違背和你的約定。”
約定?阮梫斜勾起嘴角冷冷地笑看著她:“有事情要忙?忙著和你的那個教授風流快活麼?楊綿綿,既然是約定,你就要完全服從於我,我叫你現在就和我回去。”
她仰起頭看著他,兩人的目光都僵持不下,她歎了口氣走過去拿背包、搖搖頭說:“阮梫,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去醫院看我爸爸,他的手被機器砸傷了、有可能從此以後就殘廢了,這些天我都要住在醫院裏陪他。阮梫,看到我們一家人都被你玩弄在鼓掌間,現在你滿意了嗎?”
他愣了愣,神情和緩了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得手足無措地望著她倔強的側臉。她父親弄成這樣,不能說他沒有責任,阮梫拿過她的背包牽起她的手便大步向外走,楊綿綿奮力地掙紮著、另一隻手邊用力捶打他堅硬的手臂口中邊大叫著:“阮梫你有沒有人性!我爸爸都病成這樣你還要強迫我和你回阮家麼!我不走!”
那麼一點點的拳頭砸在身上竟然生疼,他捂著腰側疼得直咧嘴、張開一隻大手包住她的拳頭哄道:“在你心裏我就這麼禽獸不如麼,別鬧騰了,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看看你爸爸。”
“什麼?”楊綿綿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阮梫……我爸爸見到你一定會更生氣的,你還是不要去了。況且醫院又冷又髒,你剛才不是還說最討厭去醫院的麼?”
他講她的背包甩在肩上,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我已經決定了,反正早晚總要見麵,他要打要罵都隨便,總歸是我欠你們一家的。”
“其實你完全不必這樣做。”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小聲說:“我們以後——”
他忽地伸出手掩住她要說出來的話,即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但還是不忍親耳聽見。他握著她細軟的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輕輕捏了捏:“走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已經下定決心了。見了你爸爸你什麼都不必說,一切都推給我就好,你就說在半路上和我遇見了、經不住我軟磨硬泡就隻好帶我過來了。”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本來不就是這樣麼。”瞧見他眯著眼睛陰森森地看著自己,她壯壯膽子大聲說:“你這道歉也太沒誠意了,知道我爸爸病了躺在床上打不動你才挑這時候去看他。”
他看著她笑笑:“不是還有你麼,你打人怎麼這麼疼,我這胳膊上肯定又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她飛快地在他露出來的小臂上掃了一眼,有些心虛地瞪他一眼說:“哪裏有那麼誇張。”
“怎麼不是?”他生怕她忘了自己曾經對他施加的暴行,急急地看著她說:“你忘了從前你懷著孩子的時候脾氣有多壞了麼?動不動就打人咬人,每天隻呆在房間裏、就隻打我咬我一個人,我這俊臉都被你扇過不止一次吧,你瞧瞧,是不是沒從前帥了?”
說著,他當真俯下臉湊在她麵前,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掃到她的麵頰。她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和完美的五官,忽然一陣恍惚,便心虛地偏過臉去:“都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記不得了。”
他瞧著她孩子氣的模樣朗聲笑起來,氣息牽動了腰胯的撞傷,於是邊“嘶嘶”地吸氣邊笑嘻嘻地說:“我從沒見過脾氣那麼大的女人,完全不是你從前無害小綿羊的樣子,要是今後又有了一個可怎麼辦,我就又要受你的虐待了。”
楊綿綿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他晶亮的眸子反複強調:“阮梫,我們今後是不——”她還沒講完,便又被他掩住了口,她拉下他的手想要說清楚,他便急急忙忙地大步走出院子、背對著她大聲說:“快走吧,晚上天冷車又少,楊綿綿,你能不能利索點。”
楊綿綿遠遠地跟在他身後穿過曲曲拐拐的青石路小巷,外邊的雨已經停了,小路邊的青石蘚綠油油的。一出巷口,便看見一輛寶藍色的小轎車,阮梫走過去同站在車旁的年輕男子說了句話,他接過車鑰匙、然後回頭衝楊綿綿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