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燮九生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舉著手裏的長劍,仿佛一切都靜止了,時間被凍結在了一個微小的角落裏。芷軒竟然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警惕地盯著燮九生,生怕錯過他任何一處細微的變化。
突然,燮九生的眼中像是聚集起點點華光般變得炯炯有神。他的長劍的劍鋒處也隱約間彙聚起一絲凝練的內力。這一絲內力雖無形,但卻扭曲著周圍的空氣不斷壓縮,逐漸膨脹,變成一簇、一團,最後延伸出一條十幾米長的氣旋。
燮九生轉動兩下劍柄,那條氣旋便似有生命一樣從劍身上爬下,徑直朝芷軒衝來。那龐大浩瀚的氣勢就如同一條巨龍盤旋而上俯衝而下所帶來的卓絕與震撼。
九龍劍法—燮九生自創的劍招,每一次彙聚內力都能將劍氣凝成一條長龍。九條長龍,九股劍氣,相互交錯,威力無比。
隻見劍氣所過之處,飛沙走石,百草盡折,就連地麵都產生了細小的裂縫。可芷軒卻不緊不慢,反手握住陰陽血骨,以手腕為圓心,畫起了圓弧。紅色的亮線在視覺殘留的效應下勾勒出一個個相交相離的圓,在燮九生的劍龍飛至芷軒所在位置的短短幾秒內,芷軒已經畫出了十餘個精準的圓形。而那氣吞萬裏的劍龍,竟在衝進圓環的瞬間灰飛煙滅,潰散得不留一絲痕跡。
當芷軒收回劍的時候,除了之前蕭毓晨在時所受的傷,其餘毫發未損。
燮九生目瞪口呆地望著芷軒,沉寂許久,才驚愕地說出三個字:“天地訣……”
芷軒對燮九生的反應沒有做出任何應答,他的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不可見的汗水,或許是因為方才那一招耗去了他相當多的體力,胸口的傷口又開始向外噴血。盡管他能使用傳說中的天地訣這一點已經讓燮九生動搖,可是對方的九龍劍法也才僅僅召出一條龍,自己的勝算依然不大。
趁著燮九生還沒靜下心來,芷軒趕緊又發動了第二輪攻勢。為了封住燮九生的九龍劍法,芷軒選擇進行近身戰,直接衝了上去。燮九生手腕一勾,手中的長劍便自然而然地護在了身前,看似沒有用力,可就連芷軒都在這一陣短兵相接之中感受到了腕部傳來的陣陣麻痹。
燮九生的力量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與之抗衡的,可若能借力打力,則會事半功倍。於是芷軒強忍著手上的酸痛,又開始畫圓。燮九生的長劍在芷軒的帶動下似乎被卷入了一個怪圈,任憑他怎樣施加力度都不能將陰陽血骨壓得更低。芷軒看準時機,將那長劍向地麵用力一擊,隻聽長劍發出“叮當”一聲脆響,劍身雖未折斷,可整個劍都在震蕩。
燮九生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收回了長劍,和芷軒拉開了一段距離。
“輪回、七破……這都是天地訣的招式。你跟誰學的?”
“還差六下。”芷軒並未理會燮九生的質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八麵,攻城略地。當他從另外五個不同的角度各敲擊燮九生的長劍一次之後,燮九生隻感到四肢百骸中都充滿了那種“叮當”作響的震蕩之感。他不能讓芷軒第七下也砍中自己的長劍冥殤,趕緊後撤了幾步,退到了樹林當中。
“我再問你一遍,你的天地訣是跟誰學的?”燮九生躲在一叢灌木後麵,雖然四肢都已麻痹,可威嚴和決意卻不減。據他所知,世上會天地訣的應當隻有一人,可那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
為此,他必須弄清楚芷軒究竟在哪裏、跟什麼人習得了這套早該斷失傳人的絕世劍法。
“王主大人,我不是為了跟你決鬥才出現的,我隻想保護皖和你要殺之人的安全。既然你不想再打了,那麼我就先告辭了。”芷軒在林外對著一團漆黑的夜色鞠了一躬,旋即收起陰陽血骨,朝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