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瑤草經曆兩生磨難,情竇初開,又遭遇趙棲梧無奈。
好在瑤草涉足不深,及時灑脫抽身。
沉寂一時,再次破繭出世,坦然麵對世人,笑得雲淡風輕。
頗有些世人皆眠我獨醒的意境,自詡看破紅塵,波瀾不驚了。
瑤草出嫁之前,從未有過什麼超凡奢想。她心中隻把楚景春當成一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對象,是身為女兒家必經的過程。
身為女子,能夠嫁入楚家這種名門望族,有楚景春這樣的名門才子為夫婿,實在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即便被克死了,也不算夭亡,死後也可以葬入楚家墳塋,以楚景春原配身份,受後代祭祀香煙。
或者,能夠借此婚姻,衝破生死關礙,就更加萬幸了。
瑤草很清醒,從未肖想過能夠與楚景春琴瑟和諧,神仙眷侶。
一旦僥幸衝破十七歲生死關口,對於今後的人生,瑤草設想也甚灑脫,她將謹守本分,孝敬公婆,敬愛相公,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瑤草甚至想到,即便有一日楚景春紅杏出牆,旁逸斜出,自己也要泰然處之。
為母,則一心育兒成才。
反之,則獨善其身,學習做好一個製衡後宮的主母大婦。
瑤草下定決心,決不學母親,拋卻真心,為男人癡迷,神魂顛倒,失去自我,泣血求憐,落得個慘淡收場。
使親者痛,仇者快!
對於楚家人,鑒於自己悍婦名聲,瑤草一早做好了受熬煎,受磨礪的準備,三十年媳婦熬成婆,沒有誰能夠幸免。
可是,自她嫁進楚家那一天開始,瑤草發覺,一切並非自己想象那樣,也並非一如瑤草所想,可以控製自己的行止思維。
祖婆婆待她親如孫女,婆婆疼愛如女兒,小姑子雖有些小性兒刁蠻,卻也願意跟她貼心親近,並不排斥刁難。
叔伯妯娌雖然不甚親切,卻並不公然發難。反是恭敬有禮,各自平靜度日,井水河水不相犯。
當然,瑤草忘記了一句話,有人就有江湖,是女人就會宅鬥。瑤草好在有個聰明護短夫君,不老自己動手,夫君輕搖折扇,已令宵小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這是後話,不提也罷。
這樣家庭,這樣的家人,這樣的相處模式,一如瑤草曾經向往外婆家一般,安寧和諧、和藹可親。
祖婆婆婆婆麵前,瑤草隻需每日請安問好,勿需立規矩。
瑤草隻是小嘴兒動一動,笑一笑,祖婆婆已經笑如彌勒了。
甚至瑤草推脫了家務,一心蟄居小院過清靜小日子。祖婆婆婆婆也沒責怪,反是見天賞東賞西,體貼尤佳。
雖然瑤草知道,婆婆另有所圖,希望自己早點開枝散葉,可是這樣的和藹可親,可親可敬,已經超出了瑤草對婆婆的美好設想。
瑤草驚喜了。自己母親可是挺胸大肚,還要在婆婆麵前奉承立規矩,勞命傷財不說,還沒落個好。
自己重生,不僅挽救母親,挽救弟弟,還給自己賺回這樣的婆婆與人生,即便楚景春旁逸斜出,瑤草也滿足了。
人生得遇這樣祖婆婆、婆婆,瑤草覺得不得夫君歡心,就做一輩子媳婦也不虧了。
對於丈夫楚景春,說實話,瑤草婚前對他並不抱什麼美好向往。雖然她曾經信口嘵嘵,刺激瑤玉,說自己跟楚景春乃是竹馬沙沙,情根深種。
其實不然。
瑤草七歲時雖然見過楚景春,也驚豔與他的才學非凡,俊美飄逸,卻從未有過多交集,頂多就是遠遠觀賞過,畢竟,好看的男人猶如名山明水,看著實在賞心悅目。
要說瑤草曾經對趙棲梧有過才子佳人朦朧情感,對未來有過憧憬向往。對趙棲梧似乎有過玄妙的把握,似乎認定了他會對自己好。
但是,對於楚景春,瑤草毫無把握。
瑤草驚豔楚景春,卻清醒知道他隻是別人園子裏一道好看風景,她驚歎讚賞,卻從未有過要占為己有的私心雜念。
即便楚景春一度成了人們口中的孤鸞星,被汴京城所有丈母娘嫌棄,避而繞之。他卻依然是汴京城所有懷春少女們心目中白馬王子。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瑤草。
自始自終,瑤草從未肖想過,自己一日匹配楚景春。
神思清明時候,沒想過。
神思恍惚做夢時,也沒夢錯過。
自從重生,瑤草一隻胸懷一種蒼涼的清醒。
這種清醒,即便楚景春當麵對瑤草表白,說他因為偶爾窺見瑤草魚躍蓮池,而情根深種,傾心已久。瑤草也沒迷糊過。
可是,自從那夜晚,瑤草經曆了女兒到少婦的蛻變,一陣刺痛,一聲嬌啼。
瑤草就此被楚景春親手引領進入一個陌生的、奇妙的世界。
楚景春的溫情款款,曲意奉承,婉轉憐惜,喃喃蜜語,感染了瑤草。
接下來,楚景春的表現,令瑤草眼花繚亂,興奮暢懷。這種生活對於瑤草是一種嶄新的感悟與刺激。
瑤草這才發覺,夫妻之間,並非父母那種僵硬古板,原來也可以這樣和平共處,水乳交融。
婚姻生活也可以這樣溫情款款,這樣詩情畫意。
楚景春其人生活中甚是隨心隨性,率性灑脫,從不刻板古怪,甚有生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