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低頭苦笑,陶知盟真的還是太不會說謊了。
不,應該說他還是太不習慣做壞事了。
顧緋是從真正開始正視自己的心,承認自己喜歡上顧容禹的時候,才懷疑是陶知盟對她做了手腳的。
她以前隻是覺得是因為對母親死亡的心結,才讓身體本能的抵觸,可身體不是定時的鬧鍾,不可能會表現的那麼準確。
陶知盟提過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顧緋也查過,人質情結並不會影響身體的感觀。
在查詢這些關鍵詞時,出現了另一個讓顧緋終於起了猜疑之心的詞語——催眠暗示。
盡管心裏在極力的拒絕相信這種可能,可是催眠已經成了一根線,將顧緋散落的記憶穿成一條線。
第一次症狀出現時在從陶知盟家離開後,陶知盟多次詢問這事是語氣的怪異,以及最重要的一點,陶知盟沒有著急幫她治病!
這在從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從顧緋第一次說出這個症狀後,陶知盟從沒主動談起過治療方案。
以陶知盟對她的關心,怎麼會讓威脅她身體的病狀存在。
除非,這病就是他安排的。
顧緋閉上眼睛將失望藏好,才重新開口說,“今天的治療我和顧容禹打過招呼,因為涉及我的隱私,他不會安排人錄音,我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陶知盟握緊拳頭,“那不重要。”
“我會再找別的醫生治療,這事,就到此為止吧。”顧緋頷首,起身要離開。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陶知盟不甘的聲音響起,“他明明對你不好,你心裏還有那麼重的懷疑,為什麼你還是——”喜歡上了他……
“可能因為我實在太認得清現實了吧。”顧緋的語氣透著說不清的悠遠,“我記得住他的不好,同時也忘不了他的好。”
“說起來,要不是你的催眠,我可能現在還在逃避。”
“等等!”陶知盟再次喊住要離開的顧緋,“我……可以解除催眠暗示。”
顧緋沒有回頭“抱歉,我很難再相信你了。”
“我可以全程錄像給你看,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了,至少——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陶知盟站了起來,白大褂因為焦急的動作擺動著,想為主人留住這位客人。
顧緋的手在門把上轉了又轉,還是下了決心轉了回來,“現在就治好我。”
“好。”
陶知盟慎重的下了保證,他做錯的事,隻能由他去挽回。
安靜的治療室內,顧緋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淺眠,陶知盟看著那張許久未見的睡顏,心空落落的找不到地方降落。
這次顧緋進入狀態的時間很長,已經說明她心底不再信任他了。
陶知盟不明白,顧容禹做錯了那麼多事,顧緋卻還是喜歡。
而他隻做錯了一件事,顧緋就將他判了死刑。
催眠暗示在他的低語中解除,看著顧緋那雙淺色的眸子張開,裏麵卻再沒有他的影子。
陶知盟的胸腔內鼓噪著,他不要這樣,他想要顧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