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雁涵睜開那一雙狹長鳳眸，墨玉瞳仁玲瓏剔透，皎月瑩波頓時黯淡無光。
素蝶怔怔望著他，清眸流盼。良久，才微微笑道：“如果你娘子已經忍無可忍了呢？”
楚雁涵鳳眸一轉，眼底流過一層柔波，眉間朱砂芳菲絕豔，令花瓣水珠羞愧失色。
他凝眸看了少女半晌，忽然一個縱身遊到岸邊，抬手拿過岸上的衣裳又放回原處，再遊回右側石壁，玉臂半開，微微一笑，輕輕道：“既如此，那便無需再忍……”
素蝶一愣，半晌後才猛然驚喜地滑入水中，下一秒種便出現在他臂彎裏，揶揄道：“相公大人也忍無可忍了麼？”
楚雁涵耳根一紅，抬手將一顆紅色小藥丸放在她唇邊，凝眉道：“怕麼？”
少女搖搖頭，不假思索的接過紅丸吞下，眨眨眼睛嘻嘻笑道：“再忍下去恐怕咱們兩個都要憋出內傷了……”
楚雁涵目光灼灼，玉頰一片緋紅，暗歎這種時候她不但不羞澀還有閑情逸致調侃。
清洌的酒香混合著淡雅的龍涎香，深深刺激著人的感官。
兩人就這樣裸裎相對，溫熱的水汽蒸騰著彼此的熾熱的麵容，肌膚上的水珠碎銀般泛著光亮。
“雁涵……”少女雙目含情，柳眉連娟，微睇綿藐，聲音酥軟得似乎能滴出水般，伸出食指勾了勾。
“蝶兒……”男子銷盡鉛華，雙眉凝珠，親昵的輕喚。
少女嬌軀一震，癡癡看著他。
他說：蝶——兒——一想到這兩個字，心裏就被某種東西填滿了，再也舍不得放開。
男子含笑湊到她耳畔，喑啞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種無法撼動的堅決與溫柔：“放心……吃了‘紅宵’，我便不會讓你受傷，更不會讓你失貞……”
少女輕佻地抬臂箍住男子的脖頸，斜著半醉的眼睛，唇角得意上揚，吃吃一笑：“果真是個壞人呢……沒辦法，本姑娘就是喜……”
話音未落，男子幹脆以口封緘，落唇之前還不忘蹦出一句：“娘子，專心一點……”
囈語般朦朧撩人的話音響起後，泛著月光的水波一圈一圈蕩漾開去，水麵上零落的花瓣載沉載浮。
氣息環繞，四肢交纏，蜜唇戀上紅櫻，玉指扣住紫蓮，兩枚齒痕印章耳鬢廝磨合二為一。
既然溫淨的水無法熄滅心中的火，就讓那些冷卻而寥落的種子再次燃燒起灼熱的淚光。
涼宵煙靄，清月撥風弦。柔波照影，飛花逐素顏。
相伴夜深不識更，陰陽交割成線。
瀉玉傾魂，青絲繞指依肩。雲霧幻景處，鴛鴦戲水間。
星月在望，山高霧茫，天地寂然無聲，雪骨冰肌徑自嫣。
采薇峰下，流波水暖，輕煙嫩瓣，一池朦朧的旖旎春光。
“雁涵，還記得我送你的荷包麼？”素蝶微微喘著氣，將兩人的長發結在一起放入水中嬉戲。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楚雁涵環抱著她靜靠岩壁，下頜抵在她眉心。
“嗯。”女子眼底含笑，鬆開指間的發絲，倚在他堅實的胸膛，就像現在這樣：“‘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亦是如此。”
“蝶兒……再過一會兒咱們就回家了。”楚雁涵望著漫天繁星，聲音悠遠而飄渺。
“嗯。”女子輕哼一聲，低語道：“這三天，永遠刻在我心中！”
楚雁涵將她貼得更緊了些，目光穿透了千山萬水，微微沉吟：“我心亦然！”
月輪西沉，兩人上了岸，又騎著落霞返回林間小院。
後半夜，素蝶在楚雁涵的懷中睡得很沉，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