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點了點頭，就在淩普這又坐了下來。
“淩大人，你這以後得多吃點補腦的東西。”八爺冷不丁開口道。
淩普眼裏閃過一絲怒氣，連上過卻還帶著笑道：“為何？”
“淩大人記性不好，可不得補腦？”八爺笑道：“這內務府事務繁多又瑣碎，淩大人確實操勞啊！”
淩普臉色變了變，才壓住自己的怒氣，勉強擠出個笑，咬著牙道：“多謝貝勒爺關心。”
不過片刻功夫，羅嬤嬤就拎著一個小包袱過來了。
“這就收拾好了？”八爺有些驚訝。好歹是在宮裏待了快二十年的人，就這麼點東西？
“奴婢隻是個奴婢，也就幾身換洗衣裳。”羅嬤嬤道。
八爺一向也是。宮女嘛，跟的又都不是很受寵的主子，想來平日裏也沒有什麼賞賜。除了衣服，估摸就是這些年的積蓄，可不就是一個小包袱就夠了。
看著八爺領著羅嬤嬤走了，淩普才啐了一口，橫著眉道：“不就是個貝勒麼！有什麼好得意的！”等太子以後等了基，看誰還敢給他臉子看！
一旁的奴才往後縮了縮，八爺再怎麼也是皇上嫡親的兒子，怎麼也比你這個所謂太子的奶兄要尊貴吧！臉這麼大，小心以後兜不住啊！
跟著八爺出宮的路上，羅嬤嬤的麵上一直都很沉默，心裏卻不平靜。
她跟過的主子身份都不高，又都短命，便不大有主子想讓她伺候，覺得不吉利。而她自己又是個木訥不會鑽營的，所以從王嬪那出來後至今都沒有著落。
本以為她就要在內務府這麼耗著，或是哪天又被分到一個不得寵的小嬪妃那裏去伺候。卻不想今日淩普居然會想到她。
不過看淩普在八爺麵前那陪小心的模樣，再看八爺嘴角的冷笑，她就猜出了一二。
在內務府她也聽過不少淩普的傳聞。這人勢力到了極點，心黑手貪。要想從他手上分到好一點的宮裏去，真是要把畢生的積蓄都供上，還不一定能打動他！
今日恐怕是在八爺這裏碰了釘子，便想著用她這個老實人來應付八爺。
出宮，這是她以前沒想過的事。剛被送進來的那會，她還一直盼著到了年限就可以回家。可後來傳來消息，家裏爹娘都先後得病死了，剩下的兩個弟弟成親娶了媳婦，她要是出了宮，難道寄居弟弟家？
說起來出宮的年紀也不小，也難找個好人家。可要一輩子寄居在弟弟家也不大可能。
宮女們每年都能有一次機會見見家裏人的。雖然隻是在宮門口說上幾句話，卻是很多人在宮裏活下去的念想。
而她，在弟弟們連續三年都沒來看望後，終於對家這個概念死了心。那會她就決定在宮裏待一輩子。
沒想到兜兜轉轉快二十年，她竟然有機會出宮了。
“你在宮外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八爺突然問道。
羅嬤嬤頓了一下，道：“奴婢有兩個弟弟的。隻是多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奴婢是當他們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