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說道:“敏兒倒還有個主意。”康熙問:“什麼主意?”我答道:“其實前些日子敏兒還和貴妃姐姐說好了,讓敏兒肚裏的孩子叫她額娘的,但現在……敏兒想,皇上是不是可以把德貴人的孩子給貴妃姐姐帶,這樣也可免除貴妃姐姐日常的寂寞,而且也不違反了宮裏的規矩。”
康熙深深地看著我,問:“你是想著給貴妃一個兒子吧。”我低了頭,道:“貴妃姐姐待敏兒好,而且聽皇額娘說,貴妃姐姐很難有孩子的,敏兒還年輕,以後還能有機會的。”康熙歎息了一聲,把我的小手放進他的掌心,道:“敏兒的心眼真好,朕就喜歡你時時為人著想。”我靠在他身上,道:“自從敏兒進了宮,貴妃姐姐總是幫襯著敏兒的,敏兒很感激她。”康熙歎道:“像你這般能把別人恩情放在心裏的人可不多了。”或許是從小就沒幾個人對我好,所以我做人一向就是別人隻要對我有一分好,我就要十分回報的,院長嬤嬤那時說過,我有些極端,這種性子有時很好,但如果鑽了牛角尖,怕就不好了。
我抬頭問:“那皇上答應了嗎?”康熙點頭道:“朕答應你,改明兒就把小阿哥給貴妃送了去。”我笑了一聲,道:“謝謝皇上。”康熙凝視著我,道:“能再看見敏兒的笑容,朕就開心了。”我把頭深深地埋在他懷裏,道:“敏兒以後一定會天天活得開心的,而且敏兒還要給皇上生個小阿哥。”康熙深情地擁著我,我在他懷中享受他的濃濃深愛。
由於方太醫說了,我最好不要挪動地方,就讓我在德貴人的小院裏先歇幾天,再搬回去。蘭蘭和彤彤都跑來照顧我,蘭蘭很自責地道:“都是奴婢不好,好好的竟然病了,不能伺候主子。”我躺在床上,邊喝著蘭蘭喂給我的粥,邊道:“哪能怪你了,都是我自己的錯。”這兩天都沒能看到靜秋她們,我問道:“靜夏和靜秋呢?怎麼好幾天沒見她們了?”蘭蘭和彤彤臉色微變,互相望了一眼,我心下生疑,彤彤目光閃爍,端過了一隻碟子,道:“主子,您用點糕點吧。”
我看著她們的表情,心裏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把碟子推開,看著蘭蘭的眼睛,道:“告訴我,她們究竟怎麼了?”蘭蘭咽了口口水,垂頭沒有說話。我看向彤彤,道:“彤彤,你說,出什麼事了?”彤彤向蘭蘭瞧了一眼,但在我目光地逼視下,終於小聲地開了口:“皇上責怪靜秋她們沒有好好伺候主子,所以……所以把她們各打了二十板子,現在她們正在休息呢,怕最近是不能伺候主子了。”我想起了上次見到的那種又粗又長的板子,二十板子,那該多疼呀。我想起了把我撞了的那名宮女,連靜秋她們都沒有逃脫康熙的責罰,那她呢?
我小心地問:“那個把我撞了的宮女,現在怎麼樣了?”這次彤彤倒回答得很爽快:“她被皇上杖斃了。”活活打死?我閉上了眼睛,沒想到因為我卻害死了一條人命。蘭蘭說道:“她把主子撞了,是罪有應得的。”我睜開眼睛,嘲諷地道:“罪有應得?如果是我把她的孩子撞沒了,恐怕事情就不會是這樣的了吧?”蘭蘭有些認命地道:“您是主子,我們是奴才,這就是最大的區別。”封建社會的悲哀,不僅是她們的身體,連她們的思想上也被禁錮了。
我歎了口氣,道:“蘭蘭,你們想辦法送些銀子給那個宮女的家人吧。”彤彤說道:“主子,這不好吧,她是德貴人從宮外帶來的貼身宮女,我們去送,德貴人怕是要有想法了。”原來是德貴人的貼身宮女,我說道:“德貴人一定很心疼她吧。”彤彤低了頭,說道:“聽說她是陪著德貴人一同長大的,德貴人求過皇上,但是沒用。”我無奈地道:“也罷,銀子也不必送了,你們好好照顧靜秋她們吧。”蘭蘭應道:“是。奴婢早就派了小宮女照顧她們了。”我點點頭,道:“上次李德全拿來的藥還在吧,你給她們送些去,也是因為我,才把她們弄成這樣的。”蘭蘭答應了。
為了我肚子的孩子,累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受罰,我心裏愧疚難當,但處於這種社會,我也隻能無奈歎息了,心裏默默地為她們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