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天天無所事事地待在承乾宮裏,蘭蘭和靜夏已經到了該出宮的年紀了,但靜夏跪著請求我將她留下,我也曾聽靜夏說過,她在家裏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便同意她繼續留下,蘭蘭回了章佳府,後聽彤彤說海寬大人給她擇了一門親事,日子過得倒也美滿。我打趣道,彤彤可讓人省了不少心,都不必旁人來操心,把她臊得麵紅耳赤。

小阿哥漸漸得張開了,臉上粉粉的,我有時忍不住想捏捏,四阿哥就將弟弟護在懷中,小胤祥學會說話了,第一句居然沒有喊我,喊的是四阿哥,由於那天康熙和皇貴妃都在,這件事很快就在宮裏傳開了。

那天,康熙偕同皇貴妃來探望我,四阿哥一臉喜色地跑進來,道:“弟弟會說話啦。”康熙聽了也很歡喜,我竊想,他肯定以為小阿哥會先叫他的。奶娘將小阿哥抱了上來,就被四阿哥接了過去,一邊逗弄著,一邊道:“好弟弟,再叫哥哥一聲。”小阿哥果然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雖然吐字不清,但還是聽得出他在叫哥哥。

我有些憤憤地道:“這孩子好沒良心,都沒先叫我額娘。”康熙不以為意,道:“你這個額娘可沒有朕的四阿哥待胤祥好。”皇貴妃淺笑道:“這是禛兒和小阿哥有緣分呢。”康熙向皇貴妃望了一眼,眼中仿佛帶著深意,道:“是該如此啊。”皇貴妃收斂了笑容,道:“皇上說的是。”

我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們,道:“皇上,皇貴妃姐姐,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呀?敏菡怎麼一點都不明白呀?”康熙笑了笑,道:“沒什麼。”轉過頭對四阿哥道:“禛兒,小阿哥這第一聲可是叫了你的,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哦。”

四阿哥拍著胸脯保證,道:“兒臣一定好好照顧弟弟,敏母妃肚裏的小阿哥,禛兒也會好好愛護的。”我笑問:“那如果敏母妃肚裏的是小格格,四阿哥就不喜歡了嗎?”四阿哥臉上突然顯現了扭捏之色道:“書上說的,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逗得我們都笑了出來。我摸著肚子,嗔道:“皇上還笑,難道敏兒生個小格格你就不喜歡了嗎?”

皇貴妃笑道:“妹妹生的小格格一定像妹妹一樣美貌伶俐,皇上怎麼會不喜歡呢?”我嘻嘻笑著。

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小格格降生了,康熙賜名溫琳,而胤祥已經學會說話了,時不時地來逗逗小格格。

但朝局似乎有些緊張起來,準噶爾招兵買馬,蠢蠢欲動,康熙時常對著奏折雙眉緊縮。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明年喀爾喀要遭難了,我隻希望那些疼愛我的父母哥哥,可以平安無事,但事與願違,康熙二十七年,康熙帶了個噩耗給我,那個疼我愛我的哥哥布日固德死在了戰場上。

我想起了和布日固德在蒙古的幾次會麵,他幫我挑蛇療傷,給我抓獵物,他在拔頭籌時英姿勃發的樣子,對我疼愛的樣子,在我腦中如放電影一般來回滾動著,但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他死了,死在準噶爾的手中,年邁的父王和母妃不知道能否受得住這承重的打擊,我眼中的淚都要流盡。太後也陪著我掉了幾天的淚,母妃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她怎麼會不難過呢。

康熙對這一切有些視若無睹,我心裏明白,他是在等,等喀爾喀舉旗投清,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發兵,堂堂大清朝怎麼能主動幫忙呢?那不顯得太熱情了嗎?反而給人看輕了。他大概是怕我在他耳邊吹風吧,連著有半月沒來見我了,宮裏的女人是最喜歡說三道四,都說我惹怒了皇上。我也算進宮以來第一次失寵了。

我料得不差,在喀爾喀舉旗投清後,康熙對我又恢複了往日的待遇,他看著我時有些愧疚的神色,我故作不知,隻是埋怨了他一通,這其中得掌握分寸,如果我一點都不理會這事,康熙恐怕會疑我心計深沉,如果太過,則恐為他所厭惡。非是我故意駁寵,我也隻為自保罷了。

布日固德並無兒子,隻有一個六七歲的女兒,我恐怕喀爾喀的戰火會連累到她,懇求康熙將她養在宮裏,也許是康熙愛我,也許是他處於政治的考慮,反正他是答應了這件事,於是布日固德之女海藍進宮了。

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著周圍的一切,戰火仿佛並沒有影響到她,想來這麼小的孩子還不懂得什麼是戰爭吧。太後對她的到來很欣喜,我知道蒙古女孩一向最能得太後的心。海藍和我長得有幾分像,也很懂得討人喜歡,但性子有些刁蠻,大概是因為從小受寵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