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語芳拿了一千兩銀子給方太醫,然後才讓他退下。雖然他說奶娘並不知道此事,萬一她略懂醫道,那該如何是好?而且宮中格格,自小就和奶娘住在一起的,如果奶娘有了異心,要查知此事,並非難事啊。此事一但傳揚開來,別說敦琳一生幸福毀於一旦,就連祥兒、禛兒也要被連累了。

苦思之下,一個念頭漸漸在我腦中浮現:殺人滅口。

這個念頭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了,這還是我嗎?隻要殺了第一個人,那以後……我的膽子會越來越大,到時恐怕真成了為達目地不擇手段的人了。

“額娘,額娘。”兩聲叫喚將我從冥想中拉回,四阿哥和胤祥已站在我麵前了,四阿哥臉上帶了些許悲傷,在他心裏,皇後總是第一位的,我微笑道:“禛兒,拜祭過你佟額娘了嗎?你佟姨娘還好嗎?”四阿哥點頭回道:“回額娘,姨娘一切安好,還叫兒臣問候額娘。”

我笑著點頭,又問:“用了膳嗎?額娘這裏還備了些點心,等會兒讓語芳姑姑拿來給你們吃。”胤祥拍手叫好,四阿哥躬了躬身,道:“謝額娘,隻是兒子想去溫習會兒功課,就不用了。”

我拍拍他腦袋,道:“溫書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把肚子餓壞了,這樣吧,你先去書房讀書,等會兒額娘讓語芳姑姑把點心送來,可好?”四阿哥點頭答應,我又囑咐胤祥道:“你也和你四哥進房念會兒書,你皇阿瑪喜歡好學的孩子,知道嗎?”胤祥答應了,兩兄弟才進去了。

命奶娘將敦琳抱到了我的房裏,讓她睡在我身旁,看著她精致可愛的臉龐,想想她即將麵臨的一生,我心如刀割,痛不可當,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以後被人恥笑,不能讓禛兒、祥兒被人看不起,終於心一橫,為了我的孩子,殺人又如何了?

做出了決定,我輕輕呼出一口氣,要殺人也不能隨便殺呀,總要找個妥善的辦法,而且敦琳身邊一定要放上我信得過的人,該如何殺,如何安插人手呢?

雖然說宮裏少了個奶娘無關緊要,但貴妃肯定密切注意著我,這樣一來,可就不太方便了。貴妃注意我?天哪,我居然疏忽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貴妃能在我身上搞出這麼多的花樣來,她肯定是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我身邊有內奸!

對,隻有先除內奸,才能做其他事情,還好最近由於我心情煩躁,不大叫人到跟前伺候,四阿哥的事,還有敦琳的事,都是語芳與方太醫單獨跟我講的,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暗自懊悔自己以前疏忽大意,才會使身邊的人連連遭難的。

內奸會是誰呢?我由於在前世的習慣,一般身邊是沒多少宮女太監的,唯一經常在我左右的也就是蘭蘭、彤彤、靜夏和靜秋。蘭蘭和彤彤是海寬家的人,而且蘭蘭多次幫我,對於彤彤我又答允了她與董佳·榮信的事,她沒有理由來害我,如果是被人所脅迫,以她的性格應該會很不自然才對,可她平時又無異狀。

我分析思量,靜秋靜夏的嫌疑最大的,會是誰呢?我皺眉想著,看兩人平時舉止,似是又不是,令我難以判斷,看來唯有一試才知道了,總要有信得過的人相助才行,彤彤嗎?她小孩子脾性,容易感情用事,語芳,惟有她了。

她是佟家的人,對皇後是決定忠心的,為了皇後背叛我,那是很正常的,但絕不至於為了貴妃同我作對,可宮中之事,變化無常,我還是不能完全放心,一定要死死將她抓在手裏。用利不一定行,像她這樣的,金銀也見得多了,哼哼,那就以威懾之。我嘴角邊不由噙了一絲冷笑。

既然心意已決,我也不再輾轉難眠,這幾天又想得事情多了,腦子早已疲憊不堪,過不多久,已進入夢鄉。

次日清晨起來,語芳進來服侍我梳妝,用了早膳之後,我呷了一口茶,道:“語芳,當日你說皇後娘娘曾經言道,若我逐鹿後宮,可成後宮第一人,是嗎?”語芳福身道:“是。”

“你可知皇後娘娘為什麼這麼說?”我放了茶碗,凝視語芳,語芳垂首道:“奴婢不知。”我冷冷地道:“因為本宮看人準,看人命更準。”

語芳沒有說話,隻是將頭低得更厲害了,我微微冷笑,道:“語芳,我和你打個賭,如何?”語芳道:“奴婢不敢和主子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