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齊跟耳鼠回到家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從便利店買了一些耳鼠用的生活用品, 一到家陸齊就催著耳鼠趕緊洗刷上床睡覺。耳鼠兩手糾結在一起, 亦步亦趨跟在陸齊身後。陸齊回頭問他怎麼了, 耳鼠半餉才說道:“想跟先生說對不起......”
他的腦袋垂得很低, 一撮呆毛迎風而立, 陸齊出手幫他按了下去, 然後蹲下身來,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說話:“那你說說,你哪裏錯了?”
耳鼠糾結了半天才說:“要是我不亂跑, 就不會遇到狼妖了。要是不遇到狼妖就不會有危險,也就不用讓你擔心了......”
說到底,耳鼠還是個年歲尚小的妖怪, 他的心智剛剛開化, 很多東西一知半解。陸齊想到這裏,心底驀地就有絲柔軟, 捏捏他的臉說道:“傻孩子, 你沒錯。你走是為了買我的卡貼, 說明你很有欣賞能力。而狼妖想吃你, 懷璧其罪, 何其無辜。是他不遵法紀, 是他殘暴,他犯錯誤,與你無關。不過呢, ”陸齊話鋒一轉, 又繼續說,“你現在能力還不強大,沒有辦法去很好的保護自己。所以,還是要小心,要注意安全。再者,打人你是打不過的,有空多練習一下逃跑速度。下次遇到有人欺負你,你先開溜來找我,我幫你去找場子,知道嗎?”
“嗯!”耳鼠認真聽完陸齊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忽然很開心。他換換身子,有些試探問道:“那麼先生,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不是。”陸齊一口否認道,見耳鼠的笑臉迅速跨了下去,陸齊忙又把話說完,“現在你是我表弟,我是你表哥,咱倆是正兒八經的表親戚,哥倆懂不?”
“哎?”耳鼠的眼裏流光溢彩,裂開嘴角傻笑,“我懂,表哥!”
陸齊站起身,揉揉耳鼠的頭發,懶洋洋說道:“行了小表弟,快去洗洗睡,小孩子晚睡長不高的。”
最怕長不高的耳鼠忙不迭拎著東西去洗刷,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跟陸齊商量說:“我兩天沒有去看小寶了,他一定很想我。明天我能去看他嗎?”
“當然可以,到時我陪你一起。”
小寶住的醫院是頂好的,接受的治療也是頂好的,隻是他的狀況,卻不算好。
耳鼠曾說,小寶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可是當陸齊看到那個白的全無血色的小朋友時,就發現耳鼠是朋友眼裏出西施了。小寶白白瘦瘦的,眼睛不大,鼻梁不高,長得平凡無奇。他依靠坐在床上,手上掛著點擊。他的頭發都剃光了,襯得腦袋更大,身子更瘦。他正偏頭看著窗外,而他的媽媽則坐在床邊削蘋果。
耳鼠推門進去後,小寶回頭見到了,整個人都開心了起來,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頓時有了生氣。
“你昨天去哪裏了呀?我還以為你不來看我了呢。”
“怎麼會,我就是去表哥的朋友家借助了,昨天才回表哥家......”
兩個小朋友嘰嘰喳喳互訴衷腸,小寶媽媽起身招呼陸齊來坐。她的年紀按說不大,可是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疲遝。兩人到了走廊的休息處坐下,陸齊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小寶的身體情況。
若是別人問,小寶媽媽不會願意訴說苦難。可是陸齊看著就是很有教養的男孩子,麵容俊秀,讓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小寶媽媽歎口氣,說已經接受了一次化療了,等過一星期,再接受第二次。醫院一直有在幫忙聯係骨髓配型,可是一來沒消息,二來是還沒有籌備好手術費。小寶一直哭喊化療痛,說不要治了。可是當父母的,但凡有一點希望,就不會放棄努力。
陸齊看著紅了眼眶卻沒落淚的小寶媽媽,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她手裏:“我表弟一直跟我說很喜歡他的朋友,我也很喜歡小寶。這裏有一萬塊,姐你先拿去用,要是有難處,你就跟我說,我幫著你們一起想辦法。”
小寶媽媽瞬間落了淚,可是她沒有推脫,隻是跑去拿了紙筆,寫了欠條給陸齊。她太缺錢了,小寶每天光吃藥就得小兩千,家裏房子已經抵押貸了款,因為辭職照顧小寶,家中唯一的收益就是小寶爸爸的工資。也有好心人聽說小寶的情況後過來捐款,小寶媽媽全都堅持打了欠條,說砸鍋賣鐵也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