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倪院內,笑武向洛離殤複了命後正準備起身退出去,就聽那猶如萬丈深淵中遊蕩的幽冥般讓人膽寒的聲音幽幽響起:“你確定,已無事向本王稟報了嗎?”。
笑武渾身一顫,冷汗已劃過眼角,心中卻是無比清明,立刻跪在地上,道:“屬下知罪,甘願受罰!”。
室內縈縈嫋嫋的龍涎香模糊了洛離殤眼裏的情緒,而那夾著冰霜的聲音卻穿透了煙霧如利刃般剮向笑武:“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下去領鞭刑三十,以示懲戒”。
“謝王爺不殺之恩”,笑武拱手謝恩道。
剛想起身卻險些摔倒,強穩住了身形垂首退了出去。
倚在廊間的柱上,深深的吞吐了口氣,抬眼,看見一片陰雲正追逐著日光,天忽明忽暗的變換著。
低下頭看著還在微顫的雙手,譏笑著搖了搖頭,死亡對他來說是種解脫,並不會令他如此膽寒,這世上能讓他懼怕的也隻有王爺一人。
王爺真正讓人懼怕之處不是那殘忍狠辣的手段,而是那猶如九幽地獄裏手握萬千幽魂,馭使十殿閻羅的鬼域帝王之氣。
今日是自己失了分寸,這三十鞭刑已是王爺開恩,隻是他並不後悔自己出手幫了雲素染,因為他知道貞潔對於女子來說大於生死。
就算他隱隱覺得王爺絕不會允許此事發生,但他還是做了這多此一舉之事,隻希望她能平安。
起身目中帶著果決的淩厲,向懲戒房走去。
懲戒房內,笑武被吊在刑房中央,行刑暗衛手中那蕩起的長鞭帶著凶猛的殺氣直逼而來,與空氣碰撞發出的咧咧聲響。
明顯是夾雜著內力,細看鞭尾還包裹著堅硬的玄鐵,觸肉即是皮開肉綻的脆響,聲聲入耳。
可笑武的臉上卻無一絲因疼痛扭曲的猙獰,平淡的叫人愕然。
若不是見了他背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誰能想到他是在受此酷刑。
當第三十鞭落下後,一旁監刑的兩名暗衛立即上前替笑武鬆了綁,本想出手攙扶卻被笑武揮手擋開了。
他腳步踉蹌,麵色蒼白,卻還是難掩周身那迫人的氣勢。
這帶著絕殺的鞭刑常人受不到十鞭,就已斷氣而亡。
就是碰上個練家子,受完這三十鞭也足以粉碎他身上的奇經八脈,命硬的也撐不過三日。
但向笑武這樣的高手卻可以用深厚的內力護體,雖會傷及筋骨但五髒確保無虞。
而他卻沒有這麼做,生生的受了這三十鞭,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不清,沒走到兩步,笑武就重重的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敖倪院內,暗衛向洛離殤稟告了笑武重傷昏迷的事情。
洛離殤半闔著眸子,側臥在暖榻上,看上去無絲毫波動,卻吩咐道:“去將於禦醫帶來為笑武療傷。並告訴他,人若有個萬一,他於家上下也不用再浪費我鳳國的口糧了,早早舉家遷到地府去,甚得本王歡心”。
暗衛拱手領命,閃身而去。
此時門外傳來如滴水入泉般悅耳的聲音:“王爺,奴才有事稟告”,隻見那人一身灰色長衫,生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不是伊洛是誰。
洛離殤並未將人招進屋來,隔著門優美的薄唇僅吐一字,道:“講!”。
伊洛聽了,聲裏透著恭敬,道:“王爺,奴才已將顧三香請進府裏,特來請示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洛離殤聽了,譏誚的唇角微鉤,扇形的眼睫微微抬起,眸子裏蘊藏著冰霜,涼薄的開口,道:“承蒙陛下惦念,邀本王遊湖賞春。無奈本王風寒未愈,三番兩次駁了陛下的美意。今日忽感病情有好轉之勢,卻不宜舟車勞頓。於是誠邀陛下屈尊來府上一聚,以表兄弟之情意。你就將本王剛剛的這番話,一字不漏的轉告即可”。
“府裏人多事忙,你晚點去答複他,也屬情理之中,明白嗎?”,洛離殤補充道。
“是!奴才明白”,伊洛拱手轉身離去。
洛離殤慵懶的支起身,欹在榻上,眸子裏滿是陰測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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