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兩日後,雲素染方才轉醒。
屋外春陽明媚,而屋內的她蓋著兩床雪狐錦被,床前還生著炭爐,可身子卻還是畏寒的厲害。
體內的寒氣雖不比前兩日那樣折磨人,可那冰冷和餘痛任讓她心有餘悸。
剛恢複了點元氣,餓得幹癟的肚子就開始不停的抗議起來。
雲素染不情願的從被窩裏探出眸子,眼前如霧遮眼般迷蒙一片,讓她頓覺頭暈目眩,隻得合上眼,隔著錦被嗓音幹澀的呢喃著:“餓 ̄ ̄我好餓啊 ̄”。
不出一刻,恍恍惚惚間有一股香甜之氣從錦被的縫隙鑽了進來遊離在她的鼻間,緊閉的眸子猛然張開,閃動著點點光亮。
忙探頭去尋,朦朧間看見一個閃著七彩微光且晶瑩剔透的碗向自己飄來,傳來陣陣誘人的香氣,。
隨著那碗越靠越近她的水眸也越瞪越大,想要撩被去取,可剛掀開點縫隙,就有股涼風襲入,凍的她又縮回了被窩裏。
“這天兒怎麼冷?”裹著錦被雲素染臉上滿是怨氣。
“不是天冷,而是姑娘您身體虛弱有些畏寒”。
雲素染聞聲,有些訝異的從被裏探頭出來,定睛一看,這才看見那冒著香噴噴熱騰騰的碗後麵還躲著個人。
瞧著麵上倒像個中規中矩的老實人,可雲素染還是多留了份心思,知人知麵不知心,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閻王府裏,個個是走一步想十步的聰明人,就連那個木頭笑武也是個心裏明鏡的主,這次自己可萬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她現在的滿身傷痛就是個例子,眨了眨水眸“你是什麼人?”
“奴才常青,是王爺吩咐到這兒來伺候您的”常青躬身回道。
“伺候我?我看你是他派來折磨我的還差不多”雲素染裹了裹錦被,話裏帶著諷刺,顯然是不信。
常青聞言剛才還帶著淺笑的臉,瞬間慘白,“姑娘您快別這麼說,奴才就是向天借了膽子,也不敢怠慢您半分,又怎麼會折磨您呢。”
正說著就給雲素染跪了下來“若是這話傳到了王爺那裏,奴才定是活不成的,還請姑娘您開開恩,切不可再說這話了”。
雲素染本就是病後初醒,精神還有些恍惚不定,此時,到是讓這個常青的膽戰心驚,隨時聲淚俱下的樣子,弄得清醒了幾分。
轉念一想,在那隻狐狸的眼皮底下生存,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剝皮拆骨死像的淒慘。
一時間自己也有些悲從中來,眸子酸的難受,但雲素染還是沒讓眼淚偷溜出來,看向還跪在地上哀懼的常青,放下了戒備“你手裏端的是什麼?”。
常青見她放軟了姿態,破哀為笑,“這是核桃羊肉粥,具有溫陽,益氣,養血的功效”。
雲素染一聽見羊肉,馬上就與膻腥兩字連在了一起,記得小時候她因為嘴饞,偷吃了爹爹給娘買來補身的羊肉,那股怪味到現在還讓她記憶猶新。
不由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索性把輩子一蒙,“我才不吃這膻腥的東西”。
常青聽了,未見麵上有為難之色,“既然姑娘您不喜這羊肉的味道,那給您換成龍眼薏仁紅糖粥可好?”。
話音剛落,就聽雲素染隔著錦被,回道:“隻要不是羊肉,其餘的你拿主意就好”。
“那就請您且再等等,奴才這就去給您換了來”,說完端著碗退了出去。
雲素染聽人走了,饑腸轆轆感又襲了回來,便又懨懨的縮成了一團,這幾日的人和事不停的在腦裏閃過,想她芥豆一般的平民百姓,卻因自己一時的失智,陷到如今這般田地,真不知該哀還是諷。
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的險惡之人,可她偏惹上了那隻最難纏,最陰險的死狐狸,早知道流年不利,易惹事非,更會搭上性命。她就老實的呆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賣豈不是更好。
想到此,心頭那含著怨氣的怒火越燒越旺,雲素染砸著粉拳,嘴裏不停的念著:“死狐狸!臭狐狸!讓你喝茶被噎,出門被絆,睡覺被那些你害死的冤鬼壓,詛咒你!詛咒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