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渙淩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還當真轉身去追洛熙皞去了。
刑部大牢內,縱使外麵烈陽高照,這裏麵依然陰冷潮濕,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盧允言強忍下想要掩住口鼻的衝動,緋色的朝袖來回蕩漾,故作鎮定雅致的漫步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甬道中。
左右兩邊牆壁上幽黃的油燈,在他身影穿行過時疲累無力的搖曳了兩下,一個獄卒半弓著腰身,手裏提著一盞根本起不到什麼用處,印著刑字的燈籠,阿諛著為他在身前照亮,而盧允言卻並未將他逢迎討好的話語聽進去,隻是遙遙望向甬道的深處,心如鼓般狂跳著。
越往裏走,把守的士兵就越多,戒備森嚴到蚊蠅都飛不進一隻,可他卻是一路暢通無阻,因為金塗銀色的腰帶上,隨著他腳步的邁動,來回晃動著一麵即使在這陰暗下也熠熠生輝的金色腰牌,上麵刻著象征著絕對皇權的九龍戲珠,這些訓練有素的禁軍當然隻需一眼就知道他是何人派來的,所以,都非常有眼力的沒去阻攔。
終於,他停在了這刑部大牢內的最深處,這裏反而沒有剛剛那種不見天日之感,四周都開鑿了小窗,光亮紛紛投射了進來,讓盧允言有種重見光明感覺,可他的心卻是越收越緊,眼前嚴密到隻有一扇暗窗的鐵門,將所有的光亮阻隔在了外麵,他悄秘的吐咽了口口水,心中已是躁動不安:“將門打開!”他稍顯不穩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牢房內,顯得格外清晰。
獄卒立馬諂笑道:“大人!這牢門的鑰匙保管在陛下手裏,您要是想看牢房內的犯人,就隻能從這暗窗窺視一二了。”
盧允言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洛熙皞果然是個精於算計之人,這樣一來牢內之人若想逃出生天恐怕是萬萬不可能了吧?
麵色冰冷的吩咐道:“那你且將這暗窗打開吧!”
“是!”獄卒趕忙上前將上了三把鎖的暗窗打開,諂笑著側身請盧允言上前。
說是暗窗但大小卻是正好,不需你費力就能看進牢房內。
牢房內,一片黝黯,根本看不清裏麵情況,隻能隱約聽見鎖鏈的碰撞聲,盧允言費力的定睛瞧了很久,也沒瞧見他想要瞧見之人一身囚衣狼狽的模樣,隻得搖頭放棄了。
還未等他開口譏諷,牢房內便傳來了一聲輕淡的笑聲,“嗬~”猶如地府門前吹過的冷風,讓盧允言與那獄卒,身上皆是打了一個寒顫。
盧允言甚至緊張的將手攀上了那已經隱有鏽跡的鐵窗,眼睛虛無的在黑暗牢房內尋找著那個聲音的主人。
“盧大人是來看本王笑話的,為何自己一臉驚恐呢?”黑暗中緩緩傳來了如陰風般森冷的嗓音,席卷著最深沉的恐懼,穿過這無盡的黑暗,直擊像盧允言的心肝。
盧允言聽了頓時驚懼的向後退開了那鐵窗,仿佛那黑暗中蟄伏的是吃人的鬼魅正貪婪的窺視著他!這讓他心神不寧的避開了那抹黑暗,許久才平複了心情,沉聲譏諷道:“看來王爺在這牢房內住的還不錯!”
黑暗中的洛離殤,緩緩勾起一絲魅笑,“你想試試嗎?”
一句話,惹的盧允言心肝又是一顫,朝袖中的手已經被他捏的發白,心中更妒恨難當,為什麼?洛離殤淪為階下囚還能如此風輕雲淡的泰然處之!不該是狼狽的求饒嗎?不該是哭著喊冤嗎?為什麼!為什麼!?
“下官可沒這本事!還是您自己慢慢體會這當中滋味吧!”他又氣又怒,可是卻拿洛離殤無半點辦法,他雖是已插翅難飛,猶如困獸,可為何反而讓身在牢房之外的自己,顯得的比他狼狽呢?
他不服氣!“王爺!您不會是想著還能從這大牢內出去吧?下官勸您最好別抱著不切實際的期望了!”
因為,這裏的腐臭惡腥,將會一點點蠶食掉你那狷狂高傲的自尊,然後等待你的將是斷頭台。
盧允言隻在心裏將後話反複咀嚼,品嚐著其中美妙舒心的滋味。
“嗬~”洛離殤又笑了,這笑聲又輕又短,卻像是在嘲笑他剛剛的話語。
“你就那麼怕本王能從這大牢內安然無恙的走出去?”極淡的一句話,徹底的將兩人之間的平衡打碎了。
盧允言惱羞成怒的咆哮道:“你麵前隻有死路一條!還在這兒裝什麼清高!”那一腔怒火還未發泄完,他就感覺自己失言了,忙止住了後話,豎著耳朵,去聽牢房內的動靜。
一陣鎖鏈相互碰撞的聲音刺耳的響起,那摩擦著地麵的響聲逼近牢門,最終停在了就快讓人窒息的時候。
黑暗中傳來一陣陰森狼戾聲音:“嫌命太長是嗎?!”猶如懸崖峭壁上崩落的石子,聲聲撞擊著你的心肝,讓你同它一起跌落到深不可見的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