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江南水鄉,早已經沒有了陽春三月的那種清爽宜人的舒適感覺。即使是夜半時分,空氣中依然有一股子悶熱,潮濕,粘稠之感,讓人渾身都不自在。而夜空下的易山市也被籠罩在這悶熱的空氣之中,如同蒸籠一般,顯得十分壓抑,讓人活潑不得。
因為是夜半時分,沿街的商戶大多已經關門閉戶,熄燈停業,進入了沉沉的夢鄉。脫去了白天繁華外衣的易山市終於重歸沉寂。隻有主幹道上依然三三兩兩有車輛行駛過,街邊以及各大樓層上閃爍不定的霓虹燈似乎還在印證著這座城市的繁華。
但在那些雄偉的高樓背後卻隱藏著許許多多和這座城市一樣古老的空曠寂靜的弄堂。如同大張著的嘴一般的弄堂似乎還在寂靜的訴說著這座城市悠長的曆史。不知從那裏傳來的倉促的腳步聲在悠長的寂靜的弄堂中不斷的回響著。一切都顯得這麼的寂寥,陰暗,死氣沉沉。
這時一陣“踢踢踏踏”淩亂的腳步聲從弄堂的那一頭傳來,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平靜,一個醉醺醺的身影出現在了這條鋪著青磚,滿是青苔的寂靜弄堂裏。來人真是附近小區人見人厭的無業人員,人稱“黃二狗”的黃富貴。隻見他手提酒瓶,一步三晃的向著弄堂的另一頭走去,邊走邊仰起脖子大口喝著瓶中的白酒,酒水順著瓶口和嘴角淋淋滴滴的淌了他一脖子,將身上那件白背心的胸口沾濕了一大塊。
“我日!”黃二狗嘟囔著罵了一句,用滿是老繭的左手胡亂抹了一下。一仰頭將酒瓶裏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哼起了淫穢的小曲,繼續一步三晃的向著弄堂另一頭的的家走去。
“大哥,走這麼急做什麼,來一起耍耍啊。價格好說,包你滿意!”忽然一聲柔媚入骨的招呼聲在黃二狗身後響起。醉醺醺的扭頭一看,隻見一間有些斑駁的木門前站著一位二十多歲多歲,裝扮得花裏胡哨,塗脂抹粉的妖媚女子。正在殷勤的招呼著他。
“嘿嘿,小妞長得不錯。樂一次,多,多少錢?”黃二狗一步三晃的走了回去,由於酒精作用舌頭有些打結,講起話來都是期期艾艾,含糊不清。
“一次二十,包夜五十。”女子妖媚的說道,言談舉止風騷無比。
“嘿嘿…那我得…嘚先驗驗貨。”黃二狗一臉淫笑著,伸出了他那隻油膩膩,滿是老繭的右手,在女郎高聳的胸部上狠狠擰了一把。
“哎喲大哥,你怎麼這麼性急呀。”女郎假意躲閃了一下,欲就還迎的說道。
“不錯不錯,我包了,咱回…回我家去。”黃二狗伸手摟住了女郎的水蛇腰,那張滿是酒氣,一口黃牙的,胡子拉碴的大嘴就往女郎那塗脂抹粉的臉蛋上親去。惹得那女郎咯咯嬌笑不已。
就在兩人卿卿我我之際,忽然街邊高樓上的霓虹廣告牌毫無預兆的閃爍了兩下,爆出了一絲電火花,就此熄滅。弄堂裏那兩盞老舊的路燈也掙紮了兩下,最終無奈的熄滅。整個弄堂陷入了一片黑暗。遠處忽然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尖利的哭泣聲,聽來讓人頭皮發麻。
“大…大哥,那是什麼聲音?”女郎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勁得往黃二狗懷裏躲。
“別…別怕,那是野貓叫春呢!”這個結論連黃二狗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在女人麵前,盡管自己內心也是怕得要死,但依舊裝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來。
今兒個是幾號來著,前天是農曆七月十三,是哥們賴皮朱的生日,哥幾個喝了個痛快。前天七月十三,奶奶的,今天不是農曆七月十五鬼門開的日子麼?怪不得一路走來一個行人都沒看到。想到這裏,黃二狗後脊梁骨一涼,酒也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