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思安冷冷一笑，“還有什麼可說的，姑娘這擺明是斷了咱們的財路。”
“羅東家想到了哪裏去，我斷沒有這樣的心思。”
“新米過半的在姑娘手裏，又收了這麼些小鋪子，這還不是斷咱們財路，我就不短道怎麼才算是了。”
費了這麼久的神，洛塵香身上燒的厲害，隻說了一句，就覺著口苦又呷了口水，將空杯子交給伴夏，才向羅思安道，“可是羅東家有沒有想過，倘若糧價回不來，在坐的，誰賠得最狠！”
卓氏也道，“羅官人，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再則說了，糧價一直這個樣子，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最後都是關門的下場。”
洛塵香接過伴夏遞過來的杯子，呷了口，歎聲道，“我知道諸位的心思，想著先拿舊年的陳米頂著，不說賺，至少不賠。這個法子，現下看是好。可卻是飲鴆止渴。諸位可想過沒有，咱們若依著這價賣了，朝廷就會覺著這價格可行，就不會改。可那些農戶呢？他們給咱們的糧價，也肯低麼？要知道，戶部的限價令隻包括西京，連東都沒有算在內。人家可不是一定要和咱們做買賣的，既然你給不起價錢，他就換個買主。那麼，介時咱們怎麼辦？”
洛塵香學經濟出身，這些問題於她而言，隻要稍稍轉轉腦子就清楚明白的。卻是在坐的商戶都沒意識到的。聽洛塵香這麼一說，他們才知道自己適才的盤算，幾乎是自毀前程。於是下意識地就問，“那，咱們隻有關閉這一個法子麼？”
洛塵香歎道，“至少我隻想到這一個法子，諸位可有什麼好法子，不妨說來聽聽。”
席上諸人盡皆啞了聲音，洛塵香接著又道，“好在大有米鋪一直賣多年前的陳米，故爾沒多少人存了米糧，都是現吃現賣。隻要咱們關個三四日，京裏的百姓必然會慌。”
羅思安思忖著道，“小姐是想借著百姓給逼迫戶部？”
洛塵香笑道，“也是，也不是。不知諸們有沒有留意，自打限價令出來，各大酒樓、飯館的生意就紅火了起來。”
其一個商戶，他鋪子隔壁就是一家酒樓，看著人家的買賣，早眼紅的不行了，聽了洛塵香這話，立時酸溜溜地道，“那可不是，就大有米鋪買的那米，但凡家裏寬裕些也不能受那罪，還不都上酒樓、飯館吃去。”
羅思安也算是個精明的，聽到這裏，登時明白了洛塵香的用意，“大姑娘的意思，咱們要從酒樓、飯館入手。”
“不錯，有限價令在，咱們就不能明目張膽的掛價牌，可是與各家酒樓、飯館私底下的交易，你不說，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咱們開鋪做買賣，還交一份稅，這筆買賣卻連稅都不用。其次，咱們商量好不明著賣米，那些酒樓、飯館無處買米，早晚要得求上咱們。所謂，奇貨可居，介時價格還不是由著咱們定。”
洛塵香這麼一說，他們一掃心中憂慮，個個都覺著這筆買賣有賺頭，羅思安卻看著洛塵香道，“可咱們鋪裏的存糧，都不多呀。”
諸人麵上的歡喜之色，因著羅思安這句話，褪的幹幹淨淨，並且一個個都瞅著洛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