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一聽得有不利她的消息,冒著惹惱娘親,得罪兄長的風險,跑出宮來給她報信,她不領情就算了,甚至根本不當回事。鬱離縱是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躁意,好言說道,“皇兄對你什麼心思,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他現下正籌謀著接你入宮,我告訴皇兄想辦成的事,還從未沒辦成過。你若還想要自由身,至少先避過這一段。”
也許是鬱離的消息太過驚人,洛塵香一第反應是,“你騙人!陛下答應過我,讓我在宮外幫他……”
“幫他?”鬱離嘿笑了聲,“他要你幫他什麼?”
“幫他整治相府,幫他整治戶部,幫他……”洛塵香說的急切,可隻說兩件,她便漸啞了聲音。
鬱離從鼻子裏嗤了聲笑,“你以為你是誰!皇兄還要你來幫他?”說著,他便將早間在奉慈宮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給了洛塵香,“皇兄的手段但凡弱些,能坐上那張椅子。你自信的太過了。”
洛塵香再惱鬱離,可他的話,洛塵香還是信的。尤其那一翻話,毫無破綻。自己和鬱堇談條件,本來就是一樁豪賭。事實上,洛塵香也沒指望自己能贏,隻希望在事情來臨之前,盡可能的替自己多爭取本錢。
可是,就如鬱離所說,自己自信太過了。全沒有料到,大權在握的國丈、相爺在鬱堇連一個回合都過不了,就敗下陣來了。
自己還想爭取和他討價還價的資本,在鬱堇看來,就是一個笑話吧。
便如自己養的那隻叫桔子的盲貓,總喜歡玩偷襲,自以為身子伏得夠低,藏的夠好。孰不知自己就在獵物的麵前,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
每每看桔子做這樣的傻事,洛塵香都笑到肚子疼。
鬱堇應該和自己看桔子的心情是一樣的——怎麼傻的那麼可愛。
然而,自己是人,不是寵物!
她不想被人好好珍藏,自己的人生她要握在自己的手上。
可是現下,洛塵香深深一歎,在這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時代,洛塵香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對抗,可以操縱所有人生的帝王。
“殿下的好意,民女心領了。”洛塵香稍軟了語氣,可下一句,卻又轉作了冰冷,“隻是這是民女的事情,就不勞殿下操心了。”
言畢,徑自回房,將鬱離丟在了那裏。
鬱離看著她纖細的背景,道,“今夜三更,我差車子來接。有一處小別莊,連皇兄都不知道。你且在那裏安置,待事情過了,我再想法子送你離京。你也不用想著我幫了你,這回就當我還你的情。此事過後,你我再不相幹!”
之前,鬱離還心存幻想,或者有朝一日能娶洛塵香為妻。在聽得皇兄籌謀接她入宮之後,他便將有關洛塵香的一切念想,逐一掐滅。
他們兄弟兩個自幼一處長大,鬱堇的秉性,鬱離再清楚不過——他不僅得不到,還要在他麵前時時的提醒。
這對他而言,是絕不可饒恕的。
他會怎麼對自己還在其次,塵香卻必是首當其衝!而皇兄懲治人的法子,層出不窮,鬱離隻是想就毛骨聳然。
所以,保護她最好的辦法,便是此生再不相見。
洛塵香背影略微一僵,沒有回頭,隻說,“殿下不欠民女,還情一說,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