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點心,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的難處。不過是將血糯米磨粉,加紅糖用模子作成梅花的形狀,上屜蒸熟罷了。”洛塵香淡淡的說道。
果然諸人的在意的隻有“血糯米”三個字,魏太主著人將米呈至太後、太妃案前。
赫太妃便笑起來,“我當是什麼,原來是胭脂米。早年皇莊裏有好幾個暹羅奴國進獻的粗奴,倒是料理的好莊稼,胭脂米、碧粳米、香粳米都種的……”
“罷了。”魏太主掩嘴笑道,“哪一年的老黃曆了,太妃娘娘還翻出來說,宮裏都多少年沒見過了。”說著,眸光一轉,步入正題:“這胭脂米是洛家山頭上出的,獨這一份,我想著是不是納為貢糧。至於洛丫頭,太後、太妃賞她個內府采辦的差使,也就算過了明路了。”
魏太主此話一出,席上諸人神色各異。
尤其是皇後,眉眼間的愕然都無法掩飾了--她以為魏太主是想幫皇帝牽個紅線,卻不曾想是替洛塵香來謀差使的。這不是明擺著和陛下為難麼,她心裏想著,眸光悄瞥向鬱堇,但見他麵色平淡瞧不出一絲喜怒。
赫太妃卻是微蹙了眉頭,眸光往洛塵香麵上一掠,“她一個大姑娘家怕是不大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魏太主繼續道,“內府裏的綢緞、脂粉采辦,不都是女人家麼。”
“那可不一樣。”赫太妃道,“那兩位是承襲家業,可她……況且,宮裏的日用米糧多從皇莊裏出,何必再添個采辦。”說著,眸光轉向鬱堇,“皇帝說是不是。”
鬱堇已冷了眸色,洛塵香的心思他怎會不知,這幾****一直著人找她,卻原來是躲到了魏太主府去,現下還想謀個內府差使。雖說自己真心要納了她,便是她剃的頭發作姑子,也能接她入宮。不過是費些周折。
既然她想玩花樣,那麼,自己就好好陪她玩一玩。
“朕倒是想問一問,你這胭脂米作價幾何?”
洛塵香聞言微愕,旋即便明白了鬱堇的意思,現下戶部的限價令還在,雖說這米不囊括其中,自己若要價高了終是不妥。好在自己鋪中未必賣過這米。當下直言道,“因這米不多,民女從來都隻是自家吃的,從不曾擺在鋪上買過。”
“既然市麵從來沒有,那麼魏太主又是如何知道的?”鬱堇聲色俱冷,連魏太主也暗自心驚。惟恐洛塵香照實直說,自己這個皇帝侄兒是何等的精明,難保就不會聽出些端倪來,她心下愁著,眸子悄悄地瞥向許太後。恰巧許太後也看過來,姑嫂兩個發愁的眸光隔空一碰,暗歎著各自挪開。
魏太主正準備拿話答應,姚重華又跪了下來,“是臣女送於太主的。”
鬱堇冷眸微眯,“幾時起,安國公與魏太主親近起來了?”
換作旁個,被皇帝如此質問,必然心慌神亂,而姚重華卻是從從容容,“這事不與舅父相幹,是臣女自己打著國公府的名號,上門求見太主。”
“噢?”鬱堇冷冷一笑,“那你可知道,隻要朕一句話,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入宮了。”
外邊,暖陽溫煦。
堂內卻因鬱堇的話,冰若冰窟,宮妃采女,包括皇後在內,連大氣都不敢喘。姚重華迎著鬱堇冰冷的眸子,朗聲說道,“臣女不否認,有心巴結太主。然更多的卻是為了塵香。她初到京城,做買賣有多難,不用臣女說陛下也知道。若不找個倚靠,就她這樣的孤女,怎麼在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