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雲牙關緊咬,他恨不能立刻殺了秦湘替他出氣,秦湘與他而言,遠不及蕭逸風重要,他怎麼能任由秦湘就這麼好好活著呢?
“雲兒,你難道、要哥哥、死不瞑目嗎?”蕭逸風的情緒激動起來,眼裏是濃的化不開的憂傷。“噗”,蕭逸風一口鮮血吐出,再說不出一句話,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蕭逸雲。
“太醫來了!”
蕭逸雲趕忙道:“太醫,快過來給安王看看,隻要治好了安王,你要什麼本王都答應你。”
老太醫雖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但好歹是行醫數十年的、經驗老道的太醫,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隻盡力平複心情,試圖專注於醫道。
“安王,請伸出手,老夫要請脈。”老太醫備好東西,急急道。
蕭逸風依舊死死握住蕭逸雲的手,不肯放手,他就隻求蕭逸雲一個承諾。
蕭逸雲沒法,雖然要把蕭逸風的手掰下來很容易,可蕭逸風傷勢嚴重,若是強行如此,他怕蕭逸風會傷上加傷。雖然,他本身就知道,蕭逸風的傷是沒救了,但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他總是不願放棄。
蕭逸雲終是妥協:“好,我答應你,不會傷害秦湘。”
蕭逸風仍舊死死盯著蕭逸雲,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蕭逸雲無奈,再次承諾道:“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她。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你讓太醫給你看看,隻要你好了,我就把秦湘嫁給你,你想怎樣都行,好不好?”蕭逸雲的聲音是難得的溫和,甚至帶著誘哄的味道。
蕭逸風得到了蕭逸雲的承諾,現出了笑顏,臉上滿是釋然的微笑。蕭逸風鬆開蕭逸雲的手,那手鬆開後便直直落下,垂於地麵,再沒了一絲動靜。
老太醫心裏一驚,立刻上前握住蕭逸風的手腕,可蕭逸風脈象已無。老太醫不死心,拿出早已備下的銀針,吩咐人將蕭逸風平放在地上,揭開蕭逸風的衣服後,將銀針紮入蕭逸風各處大穴。
老太醫也知道蕭逸風斷然是沒救了,可他不能就此放棄。若是蕭逸風救不回來,他十之八九也是要跟著去陪葬了。他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他還不想死,他鑽研於養生之道,就是想多活幾年,怎麼能就這麼就給人陪葬了呢?
老太醫頭上的汗珠一滴滴落下,卻不肯放鬆手上的活計。即使,他都把蕭逸風的身上紮滿了銀針,蕭逸風一點活過來的跡象也沒有,他還是不肯就此放棄。
直到最後一根銀針下去,老太醫再無計可施,才停下手,癱軟地跪坐於地上,蒼老的聲音帶著絲顫抖:“齊王恕罪,臣、無能為力,安王他,救不回來了。”話一說完,老太醫便如同被抽走了靈魂,呆呆地跪坐著,等著死亡的降臨。
蕭逸雲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抱著蕭逸風,伸著手的動作,就那般呆呆地跪坐著,腰杆挺直,頭低垂,所有人都看不清蕭逸雲此時的神色。
雲依擦去眼角的淚水,擔憂萬分地撫上蕭逸雲的肩膀:“蕭逸雲,你別這樣,你說話啊。”
蕭逸雲渾身一震,起身上前抱住蕭逸風的屍體,往外走去。風中傳來蕭逸雲的呢喃:“哥,我們回家。”
雲依緊走兩步,突然停住,看向那老太醫。老太醫在蕭逸雲走後,本身體微微放鬆,估摸著蕭逸雲一時傷心過度、無暇顧及他,他指不定能保住這條命,但雲依突然停住腳步回身看他,讓他的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
雲依對著左靜吩咐道:“給皇後,不,給秦姑娘找一個幹淨的地方安頓下來。”然後看著老太醫道:“有勞太醫給秦姑娘好好看看。”
雲依掃視了四周一眼,氣勢立顯:“生死有命,安王沒能救回來不是太醫的問題,你們莫要自作主張,做多餘之事。”看蕭逸雲的人都低下頭來,雲依才收回目光。
“左靜,秦姑娘就交給你了,這位太醫也就跟著你了。”
左靜屈膝應道:“是。”
老太醫如蒙大赦,在生死中兩度起伏的心情是常人難以體會的。老太醫起身對著雲依深深作了一揖,雲依朝老太醫點了點頭,然後率先離開了。
由於情勢控製得極好,皇宮中出的事沒有傳出去什麼風聲。第二日天剛亮,金鑾殿上眾位大臣已經都悉數來齊,立於殿中,靜候著永盛帝的到來。
過了上朝的時辰有一些時候了,嚴肅以待的眾位大臣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有人偷偷問作為左丞相的李大人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丞相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腦袋:“本官又不是有什麼通天之能,怎麼會知道怎麼回事,隻管等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