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筠姬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的白了染染一眼後,有些別扭的說道:“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本公主就不賴著你了,免得你被京城裏那些愛慕本公主的公子給暴打。”話落,韓筠姬還哼了哼。
“那就多謝公主殿下了。”染染連忙應聲道,心裏實在是害怕因為韓筠姬的出現,搞砸了這次義診。
“不客氣,你好好的幫鄉親們看病,我先回去了,今晚我會來靳王府找你,到時候你定要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韓筠姬深深的看了染染一眼後,直接騎馬離開。
等到韓筠姬的身影消失之後,周圍的百姓們這才鬆了口氣,隻是他們在轉過頭看到染染那張如玉的容顏時,心裏又糾結了,離得遠的百姓們也開始嘀咕了起來。
“你們說,這白大夫會不會是瑤光公主的未來駙馬?看看他們剛才的對話,我敢肯定,這兩人之間肯定有貓膩。”
“這還用說?瑤光公主本身就是個顏控,她以前也沒少做過這一類的事情,隻是這白大夫也太倒黴了一些,居然碰上了這麼個魔女。”
“心疼白大夫一秒。”
大家議論了幾句後,也不敢多說,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他們不過是弱勢小老百姓,若是因為這幾句話惹惱了瑤光公主,那就真不值得了。
雖然他們心裏很為白大夫打抱不平,但是大家自古以來都知道明哲保身才是正理,所以大家也頂多是八卦了幾句之後,大家也都揭過了這件事情。
忙活著的時候,時間過去的極快,在染染看來,今兒她還沒有做什麼事,天色就黯淡下來了,她指揮著大家把東西都收拾起來後,就打算去靳王府,想到今兒韓筠姬那一番話,染染眉心一跳,總覺得韓筠姬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她。
那次離京,比較匆忙,確實是沒有考慮周全,想到等會兒見到韓筠姬之後,說不定還會被怎麼刁難,染染心裏就忐忑難安,她正要上馬車的時候,突然前麵跑過來一個流著淚的農婦,她一看到染染要上馬車了,連忙伸出手,抓住了染染的衣擺,哭著道:“白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那口子,求求您了。”
染染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原本已經遠走的思緒在這一刻也終於回籠了,她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婦人,輕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的婦人一身的打著補丁的衣裳,臉上布滿了淚痕,那雙黝黑的眸子透著一股悲切、哀傷,染染的問話更是讓婦人如鯁在喉,她抽抽搭搭的終於把話說了清楚:“我家那口子今日去山裏打獵,獵物沒有打到,卻被獵物傷了胳膊,大夫,我聽說您醫術絕冠,這才來求您救命。”
“他人呢?”染染下了馬車,左右看了看,除了這婦人之外,並沒有其餘人,染染略微一思索後問道:“可是需要我上門義診?情況緊急,我跟你走一趟吧。”救人如救火,自然是越快越好。
婦人眼裏迸射出欣喜的光芒,連連點頭,染染讓趙小虎回城裏取一些止血的藥材來,聽這婦人的闡述,她家那口子是上山打獵傷了手臂,雖然沒有見到傷患,但是準備止血的藥材總不會有錯就是了。
趙小虎點點頭,連忙搭了一輛牛車就回了城。
染染讓婦人坐上了馬車,馬兒噠噠噠的往前駛去,婦人有些別扭的看著馬車,特別是察覺到自己坐的位子上留下了深色的汙漬時,婦人臉色一紅,她眼神不住的往染染衣裳上看去,剛才她扯著染染的衣擺處留下了一個髒兮兮的手掌印。
婦人一下子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染染見她神思不屬,也沒有往別處想去,任誰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會驚慌失措,這位婦人還知道來請她去醫治,已經算是頭腦比較清醒了。
馬車行駛了差不多兩刻鍾之後,在婦人的指路下,終於到達了一處小山村,村子裏不過隻有十幾戶人家,這裏離京城不遠,但是百姓們的日子過的並不是很好,看他們身上的衣裳就能夠看的出來,大家的日子過的緊巴巴。
婦人介紹說這個村子名叫冷水坑,是京城周邊最貧困的小山村之一,婦人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之後,立刻就領著染染去了她家,她的丈夫早已經被人抱回了房間,周圍的百姓們看到她請來了一位年輕的大夫,不由得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呢?你家那口子雖然傷了手臂,你不給他請個醫術精湛的老大夫回來看就算了,怎麼還請了這麼一位小少年?你說,你是不是打算弄死你丈夫後好改嫁啊?”
婦人無奈的說道:“阿姐,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我身上沒銀錢,去城裏請那些大夫,一次就要十幾兩銀子,我家裏都快要揭不開鍋了,這麼多的銀兩我要去哪裏籌集?”
有免費的不用,那不是傻麼?婦人在心裏默默的加了一句。
被婦人喚為阿姐的婦人臉色有些不好,但是也知道大家家裏的情況,也不敢多說什麼了,隻能側開了身子,讓出了一條路。
來到婦人的房間,屋裏站滿了不少的漢子,大家看到染染出現的時候,都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讓染染順利的走到了受傷漢子的麵前,染染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心中一驚。
特別是那手臂上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鮮血,那刺眼的紅色,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更加的讓人觸目驚心,染染連忙拿出了銀針在漢字身上紮了幾針,幾針下去,終於止住了血,染染心裏卻並不輕鬆,眼前的漢子情況十分危急,染染先是給男子把了把脈,確定男子隻是因為失血過多才導致昏迷了過去,從懷中摸出了一粒丹藥,直接喂了進去,染染這才讓人打了溫水進來,然後從懷中拿出了幹淨的素雅帕子沾了溫水之後,仔細的清潔漢子手臂上的傷口。
傷口上的肉早已經和骨頭分離了,染染看著都覺得疼,所以她下手更加的溫柔了起來,一下一下,不知道擦拭了多少下,總算是把那腥紅的血跡給擦拭幹淨了,染染的雙手也沾滿了腥紅的血跡,染染累的滿頭大汗,來不及給自己擦拭汗珠,染染又開始忙活個不停。
先是檢查了漢子手上的傷口,漢子的傷口很是嚴重,醫治好了之後,肯定也不能和以前一樣行動自如,連提些東西怕是都會很吃力。
漢子手臂上的手筋也有些受損,染染看了看後,也不得不佩服,這獵物的牙口還真是好,染染給止住了些血後,轉過身對著那哭哭啼啼的婦人說道:“他這隻手臂算是廢了,我能夠保住他的命,但是要和以前一樣行動自如怕是有些困難。”
手筋受損,而且看這傷口的傷也耽擱了不少時間,錯過了最佳醫治時間,哪怕是在現代,或許經過醫治後,再慢慢的訓練之後還能夠有機會變回和以前一樣,可是在這個醫療環境落後的古代,染染一點兒都沒有把握。
“不怕不怕,隻要他能夠保住這條命就好了,白大夫,請你救救他。”婦人止住了哭聲,有些念念不舍的看著那昏迷中的漢子,喃喃道:“我隻希望他能夠撿回這條命就好了,別無所求。”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染染自然也不會反駁,立刻就開始著手把傷口用幹淨的棉布包著藥粉給包裹了起來,然後又配了一些治療傷口的方子,還把空間裏調配好的金瘡藥給留了下來,等到她忙完這一切之後,染染又給漢子紮了幾針,漢子的氣息也平穩了一些,讓婦人去熬藥之後,染染這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
等到湯藥熬好了之後,婦人顫顫巍巍的端了進來,不等染染走過去,她就急忙走到自己丈夫身邊,直接把湯藥灌了下去,染染累了一整天,早已經精疲力竭了,聞到空氣中的藥味,染染就覺得有些不正常,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見那婦人直接把湯藥灌進了漢子口中。
染染厲聲說道:“你這是幹啥?你想燙死你家相公麼?”
婦人聞言,手抖了抖,還沒等染染過來,突然手一鬆開,還剩下大半碗的藥汁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婦人這奇怪的反應更是讓染染心中警惕了起來,唯恐其中有詐。
特別是染染聞到了空氣中似乎有斷腸草的氣味,心中更是警鈴大作,那婦人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麵對染染的質問,她也沒有反駁,倒是一直都站在房間裏的其餘漢子,在親眼看到那婦人已經把湯藥喂了下去之後,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白清若,你問她有什麼用?這男人,手臂已經傷了,連你也說了,這手臂受傷之後,力氣活幹不了,咱們可都是貧苦人家,他這樣的活死人,咱們家可養不起,還不如趁機要點好處費。”
這話說的可算是直白了,染染心裏也明白,這些人怕是想要賴上她,不過她的便宜可不是這麼好占的,隻是現在的她,怕是也隻得受製於人了,看看這周圍站著的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這些人眼裏都閃著不懷好意的目光,讓染染頭皮發麻。
“你們想幹什麼?”染染一邊問,一邊靠近剛剛救治過的漢子,此時的漢子口中已經溢出了褐色的血跡,呼吸也喘急起來。
“我們想幹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模樣,不用我們動手,你自己就會把自己給嚇死,也免得髒了我們弟兄的手。”剛才和染染說話的漢子,挑著一雙陰霾的眼眸,上下的把染染都打量了一遍後,很是不屑的說道:“就你這個弱雞,居然還能有人花錢買你命,也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不過他嘴裏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裏卻不是這麼想,提供他們消息的人也已經說了,眼前的白清若可不是毫無背景的人,不說他和靳王府的關係,單單就是和瑤光公主的關係,就足以讓他們忌憚了,要怪也隻能怪白清若自己的命不好,偏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