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出大事了,江大哥,出大事了!”羅放一進門,便神色慌張地向江達禮道。
汪林溥給他倒了杯水,羅放一飲而盡。江達禮坐在桌旁,說道:“到底出什麼事了?別急,慢慢說。”
羅放坐下來喘了口氣,方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龍王廟被人洗了。”
江達禮不知所雲,繼續詢問。羅放緩口氣,才解釋說:“這兒的龍王廟是丐幫歸州分部,登長老等十七人昨天被人殺死在了廟裏,心都給挖出來了。”
“什麼?”江達禮一驚。
薑婉碧說道:“這丐幫人數雖多,但是武藝高強的基本都在中原,南邊沒什麼高手,這歸州也不是什麼重要地方,所以遇上稍微厲害一點的打不過也很正常。隻是一天殺了十七個,還是在龍王廟裏,這就有點奇怪了。羅兄弟還說這些人心都被挖出來了,看來殺人的人和丐幫仇不小啊。江大哥,你說這會不會是好幾個人一起幹出來的?”
“先聽聽羅兄弟還有什麼消息沒講的。”
羅放接著說道:“我問了問逃出來的人,他們說這是一個叫周罔的人幹出來的。他們還說這個周罔大概三個月前進了丐幫,兩個月前失蹤了,直到昨天才再次現身,用一口橫刀連殺十七人。”
江達禮點點頭,又問道:“他們還記不記得這個叫周罔的人的長相?”
羅放想了想,說道:“聽他們說,這個周罔身長不足六尺(不到一米八),濃眉丹鳳眼,麵皮挺白,長的還算健壯,還有這個人脾氣似乎比較大——”
“行行行,說來說去不就是那幾個詞兒嗎,誰知道到底長什麼樣子?”薑婉碧不耐煩地說道。羅放捏捏太陽穴,說道:“這個麼,我又沒見過……”薑婉碧兩手叉腰,指責般地說道:“你看你看,我就說嘛,除了親眼見到,沒一次能對的。三年前追擊那個叫什麼蘇文青的時候,你說的那長相,光是登封城裏就能找出五百個!”
“行了行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江達禮說道,“別忘了,現在我們這兒可有個閻先生的後人呢。”
正說著,一位穿著長袍,麵目和善的年紀比較大的中年人從江達禮身後走了出來,說道:“我閻順之不才,但憑言語敘述,也能把人畫個八九不離十。”
江達禮笑著說:“閻先生隨我們九人一行受累了,今日又要勞您大駕了。”
“哪裏話,有我老朽出力的地方怎麼敢推辭呢。”閻順之笑道。
江達禮又轉頭向其他人說道:“丐幫一向為武林出力甚多,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們也理應幫他們找到凶手。此番大事,決不能出差錯。”
一個時辰後,這十人拿著閻順之畫的畫像,就跟吃了鹽巴塊的泥鰍一樣——蔫了。“這世上難道有如此相像的人嗎?”羅放疑惑地說道。閻順之捋著胡須,道:“我說過,像個八九成就不錯了。”“你說過嗎?”
江達禮喃喃道:“難道,那個於天舜沒死?怎麼可能呢?”
薑婉碧又出來打哈哈:“噯呦,怎麼可能嘛,當時明明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還綁了個石頭,別說他了,就算是當年的沈玉蛟恐怕也冒不了半個泡了。”
久未發話的汪林溥一手按住劍柄說道:“不管他是不是於天舜,總之一定要殺了他。”
“汪兄弟說的正是,不管他是誰,都必須償命。”江達禮肯定地說道。
“那我們從何入手呢?”
“這個好辦,分頭行動逐地排查,以前我們又不是沒幹過。”江達禮說道,“汪兄弟羅兄弟你們往西,薑賢妹洪賢弟你們往東,李氏姐妹你們兩個往北,晁兄弟孫兄弟你們往南,閻先生和我一路,搜查比較偏僻的地方。另外我們每到一處都要聯係當地豪強,解釋事情並尋求幫助。明白了沒有?”
“明白。”
“好,先回客棧收拾東西,收拾完了立刻行動!”
那麼這個周罔,不,於天舜到底跑到哪兒了呢?其實,因為他至今不知道這裏是歸州,所以他準備一路向西。但是問題出現了,他不認識東西南北,他走的其實是東邊。他自己也能知道,幹了這一票事情,一定會有人來找自己麻煩,所以他不停地加快步伐,想要逃離這座城。盡管還沒到晌午,於天舜卻覺得這座城就像黑暗的鬼城一般,催促他衝過城門,繼續向外走去。
他走出城沒多遠便開始狂奔起來,知道轉頭看不見城池的影子,方才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由於用力過猛,肺部原來受過傷的地方又開始疼痛起來,幾乎讓他吸不上氣。好一陣子後,他按了按腫脹的眼球,從地上爬起來,準備繼續走。
就在這時,前麵路上閃出十來個人,都是扛著家夥的。於天舜歎了口氣,心中不禁暗暗道:怎麼哪兒都有劫道的?要是按照他的性子,非得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但是今天不一樣,於是他走上前去,行禮道:“各位大哥,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小弟我身上有些散碎銀子,不如請各位吃個酒去。”說罷,於天舜掏出幾錢銀子遞了過去就要走。
那個為首的漢子倒覺得奇怪了,他拿著銀子思考了半天,不免想道:難道這人是個傻子?接著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小子把他們當成山賊了。
“嘿,小子,站住!”那漢子叫道。
於天舜皺了皺眉頭,轉過來問道:“不知還有何事?”
那個身長幾乎有七尺的(一米九至兩米多)大漢睜著圓目說道:“小子,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把我們當成山賊!”
“你們不是?”
另一個漢子說道:“哼,我們不光不是山賊,我們還是抓山賊的!”
“那你們是……”
“我們是歸州刺史大人府下的公人。”
“你們是公人?穿成這樣誰會知道?”不過後一句話於天舜並沒有說出口。
那個為首的漢子對著於天舜拍拍衙役專用的刀鞘,手一抬把銀子丟給了於天舜,說道:“我乃歸州北城虎韓崇,你可記下了?”說罷,韓崇一甩長袍,轉身離去。
卻說薑婉碧和洪餘慶二人在歸州城裏搜尋不到,便出了東城門,一路向東搜尋,正好路上遇到了韓崇一行人。薑婉碧看見韓崇等人的佩刀,便知他們乃是刺史府的人。薑婉碧和洪餘慶便走上前去,行禮道:“民女薑婉碧拜見刺史府公人。”
“好眼力,比剛才那個小子強多了。”韓崇笑道。
“什麼小子?”薑婉碧留了下神。
“沒什麼,一個被山賊嚇破了膽的小子罷了。對了,你們有何事啊?”韓崇問道。
薑婉碧便說道:“公人容稟。歸州丐幫分部昨日被殺一十七人,民女與丐幫交友,特繪得歹人樣貌追尋。公人請看。”薑婉碧將畫像展開給韓崇看。
“這不是剛才那個小子嗎?”韓崇脫口而出。
薑婉碧連忙問道:“他往哪裏去了?”
韓崇想了想,說道:“江湖上的事我們一般是不插手的,但是死了人的事我們就不得不管了。隻是你們的身份還不清楚,不如先跟我去刺史府,和刺史大人說清楚了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