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章 月迷津渡(3)(1 / 2)

“呃……應該是近幾天吧,總之應該沒多久,之前也沒見過。”

等衙役走了,周子秦環視周,說:“看來似乎沒有其他異常了,我們還要呆在這裏嗎?”

黃梓瑕將手指向鬆花裏的方向:“走吧,去案發現場看看。”

剛走出溫陽家門,黃梓瑕一眼看見站在街角的人,腳步便不由停住了。

她看見巷子的另一邊,一條修長挺拔的人影正站在河邊綠竹之下。

竹子瀟瀟簌簌,他的身影清勻修長,兩者相得益彰。

黃梓瑕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而周子秦則興高采烈地衝他招手,問:“咦?你不是禹宣禹學正嗎?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京中曾見過麵的!”

禹宣向他點頭,目光在黃梓瑕的身上稍稍停了一下,先向李舒白行禮,然後才對周子秦說:“我正是有事要找少捕頭。”

“你說你說!”周子秦蹦跳著就過去了。

他指著身旁的一個空壺、一個竹籃,說:“今日晨間,我去廣度寺求了些淨水,去祭奠黃郡守。”

黃梓瑕的身子陡然一震,下意識地收緊了自己的雙手。馬韁繩在她無意識收緊時緊緊勒住了她的手掌,因為太緊而漸漸青紫,但她卻渾然不覺。

李舒白看見了,也不說話,隻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她驟然醒悟,慢慢鬆開馬韁,身子卻依然沒動。

周子秦絲毫未察覺他們這邊的動靜,隻咦了一聲,問禹宣:“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

禹宣搖頭,說道:“並不是。”

“那麼……”周子秦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隻要身在成都府,我每日都會去墓上灑掃。”他說道,目光從周子秦的身上滑過,又定在黃梓瑕的身上。他的目光比此時身旁流水的光芒還要明淨清澈,聲音比此時穿過竹林的風還要低喑,“昨晚又偶爾夢見了往事,有所感念,所以才去沐善法師那邊求了淨水,帶些果品前往祭拜。”

周子秦慣愛理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一聽便追問:“沐善法師這邊的淨水很有名嗎?好像很多人都去求。”

禹宣點頭說道:“沐善法師道行高深,是蜀郡最有名的高僧。近日,成都府更是傳說他禪房後有一眼泉水,聽他多年誦經感化,一夜之間水勢大湧,從方寸泉眼變為尺許流泉,世人都說是奇跡。所以大家紛紛前往取水,據說若再得沐善法師誦經,即可成為淨水,可使生人六根清淨,可使亡魂超度往生。”

黃梓瑕牽著馬,站在竹林之中,聽他娓娓說來,不覺恍惚。想起當年他們並肩在成都府的大街小巷走過,他口中一草一木似乎都有典故,引人入勝。

周子秦點頭,說:“改天我也去打點水喝一喝。”

禹宣點頭,向周子秦躬身行了一禮,說道:“周少捕頭,今日我從義父墓前回來,便即往衙門找尋你,又跟到這裏,是因有一件大事,需要告知。”

周子秦趕緊問:“什麼事情?”

“前幾日我去清掃墳墓時,發現叔父與義兄的墳墓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但磚石甕砌還算完整,隻是外麵泥胎有動。我想,會不會是有人意圖掘墓?”

周子秦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黃梓瑕,尷尬地對著她扯了扯嘴角。

他還自誇自己掘墓手藝好呢,沒想到一下子就被禹宣發現了——不過他想禹宣肯定不會發現的是,發掘墓穴的人,全都正站在他的麵前,而且,一個是當朝夔王,而另一個就是他來求助的捕頭。

禹宣當然不知道自己麵前這個正一臉複雜表情的周少捕頭就是犯人,隻緩緩說道:“我想,成都府所有人都知道,黃郡守廉潔清正,墓葬中多是筆墨書籍,哪有盜墓賊會瞄中這樣的墓穴?”

周子秦正義浩然地點頭:“沒錯!禹兄弟說的是!我想此事必有蹊蹺!”

黃梓瑕低頭默然不語,隻望著旁邊的竹枝發呆。

李舒白將那竹枝拉下,細細地觀看上麵的脈絡,仿佛那上麵有金玉真言似的。

周子秦瞄瞄他們兩人,見神情都是幽微沉鬱,滴水不漏,也並未出聲幫自己說話,隻好反問禹宣:“那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為什麼盜掘黃郡守的墓葬?”

禹宣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總是有原因的吧——比如說,想要借此對新任郡守不利;或者,周捕頭應該也知道,黃郡守的女兒黃梓瑕出逃後,至今沒有音訊。或許有人想要借此將黃梓瑕引出,以對其不利?”

一提到黃梓瑕,周子秦頓時大驚:“不會吧?有這樣的用意?”

“我不知道……隻是,我希望周捕頭幫我留意一下,是否有這樣行蹤不軌的惡徒。或者……”他的目光轉向黃梓瑕,聲音微微地揚起來,“讓黃梓瑕知道,可能背後有一股她還看不見的勢力,準備對付她。”

“哦……我們會注意的,衙門一定會多加注意,妥善保護黃郡守的墳墓。”周子秦說著,偷偷向黃梓瑕和李舒白擠擠眼,意思是“你看,這人想得真多,卻想不到是我們做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