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沉著不亂,從容說道:“慌什麼?那不過是敵人的故布疑兵之計,目的正是想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如果真去追擊才會中了敵人奸計!”
幾個副將們還是不放心,麵麵相覷道:“可是將軍,小沛城池已經陷於敵將高順之手,倘若他率兵從城內殺出,主公將何以脫身?不如我等撤軍去保護主公……”
糜芳斷然否決:“未必!豈能盡讓敵人心意如願?高順以為小沛是真的被他的人馬攻下的嗎?還沒有讓他好好嚐嚐苦頭呢?”
副將們麵色一愕:“莫非將軍……”
糜芳笑笑:“我已在城內暗中埋伏下數百刺客,就是為了給高順製造騷亂,拖延他出城夾擊主公的時間,我們在這裏隻需抵擋葉家軍幾個時辰,主公便有機會安然退到許昌去!”
話雖如此,卻哪有那麼容易?
說罷糜芳又露出幾分苦笑來,輕聲長歎:“隻是苦了妹妹他們,又一次陷於敵人之手!”
糜芳所言不假,高順還來不及在小沛整頓兵馬,便有城中各處傳來自軍人馬遭遇神秘人物襲擊的報告,高順不由心中火冒三丈,帶兵火速去往出事之處,不等他感到,對方已經抽身撤退了,白白損傷自己好些人馬糧草軍械,讓人恨不得把他們揪出來千刀萬剮才幹休!
看著頻繁前來報告城內異常的士兵,高順明白這一定是劉備的部下給他留的麻煩,如果他堂堂高順因為這些瑣碎小事而貽誤來重要軍機,別說主公會不會念往日舊情原諒他,依著高順自己的性子,第一個就要自刎謝罪的。
“關閉四麵城門,全程戒備,給我一寸一寸地仔細檢查,我還不信這些家夥能上天入地來去!”冷聲下完這道命令後,高順帶著隨從大步向城守府而去。
“將軍,劉備妻小怎麼辦?”迎麵過來一名士兵畢恭畢敬地向高順請示命令。
高順想也不想:“重兵保護她們,有敢動她們一根手指頭的,格殺勿論!”
“諾!”
小沛城市規模小得可憐,城守府的格局也不會複雜到那裏去,況且高順曾經和呂布在這座城池駐守過幾個月,對此城的一切都了然於心,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拿下小沛了。
“壞人,我殺了你!”驀然一支羽箭迎麵射來,高順心中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身子一側,那隻羽箭攜帶著呼呼風聲,嗖地一聲從高順耳畔過去,無力地打在他身後的土牆之上,又掉落下來。
“這樣拙劣的箭術也來刺殺本將軍!”高順冷喝一聲,看向來箭方向,卻意外地吃來一驚。
原來偷襲他的不過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這孩子穿著一身赭黃色的布衣,手中拿著一張似乎是自己製作的短弓一般,羽箭與其說是箭,倒不如說是木棍更為確切。
他的身後,還立著一個上來年級的老者,老者一麵喝罵著孩子,一麵對高順賠不是:“軍爺,我這孫兒不懂事,絕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高順的隨從哪裏會聽得進去這些?立即將手中兵器齊齊指向了這一對爺孫。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那孩子奮力扯著手中短弓,一箭一箭地射著高順的隨從,隻可惜,沒有一箭射中,最後一箭因為用力過度,連短弓也扯壞了。
老者還在那裏一個勁告饒,高順走過去,擺擺手喝道隨從收回兵器,他立在那孩子麵前,難得地露出一副笑臉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一臉戒備地看高順,小嘴嘟得能掛油瓶:“壞人你聽著,小爺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淩統是也!”
“淩統!”高順站起來掐著腰,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自言自語,“多好的名字啊,但小家夥你為什麼要一直叫我壞人呢?難道我的臉上寫著這幾個字嗎?”
“劉備大人是好人,你把劉備大人打跑來,你是壞人,壞人!”小淩統不服氣地從嘴裏蹦躂出這麼一句話。
“哼,劉備這個家夥,蠱惑百姓可真有一手!”高順心中暗暗想道,然後伸手從隨從手裏去過自己的弓和箭,一箭向天,隻聽弓弦響處,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慘鳴,待得眾人回過神來之時,一隻大雁已經中箭落了下來。
高順看向小淩統,眼角是戲謔的笑意:“那麼我這個壞人的箭術,小家夥你要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