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咒 書鋪的主人頭2(1 / 3)

我能感到我的臉色變得不自然了。我絞盡腦汁,但還是想不起來。然後,突然間我記起來了,我從來沒向她提起過有關那條綠玉髓金香薰的事。

我伸手拿過酒壺,再次把我的酒盞滿上:“我不是很想曉得。”我說,“怎麼了?”

“因為我曉得。”

“嘿。”

“你說話的時候喜歡這樣子的?顯得特別有學識?”舞動著細碎塵影的光斑落在她麵頰上,映得她的紅唇像鮮亮顏色的紅豔花汁,映得她那雙藍的發黑的眼睛裏麵閃著金色的光芒。

“有意思嗬。”我朝著她叫了起來,“你喜歡?那我就這麼與你說這件事的?你往下說。”

她睜大了那雙眼睛。我覺得那雙眼睛一下子有點濕潤。她用牙齒咬著下嘴唇,眼睛向下盯著那張桌麵,然後她又聳了一下肩膀,張開嘴巴朝著我坦然一笑。

“我曉得,我隻不過是個該死的愛管閑事兒的小女娃兒罷了,可是二娘身上流著快班經製的血。家君曾是縣上一名法曹參軍,他叫任皓。他在縣上當了七年法曹參軍。我想大概是因為這個原由我見不得人受委曲。”

這真是太惹人憐愛了。

當然也有流言蜚語說這一切都是裝模作樣,任梓的黑心腸比她的頭發還要黑。我認識的許多遊俠兒指出事實上她連一個真正的朋友也沒有,隻有一大票違法亂紀的惡人,他們付錢請她指出一條遠離牢獄之災的明路。

不過眼下我卻不認同,畢竟,一個女娃兒容易被她的壞朋友——也就是她手下的嘩鬼們帶壞。女娃們太心軟,所以她們狠下心來與這些壞種分開;她已經盡力讓嘩鬼們機靈警覺,訓練有素,並且一塵不染了;這些罪惡的畜生,總是樂於與她自己的纏在一起。

但我心中有個聲音立刻指出:任梓之所以煞費苦心地清理掉他們毛發與衣袍上上的跳蚤與灰塵。是要讓這些幹髒活的一文錢漢們有點威攝力。以便,這些人在各坊曲中製造好鬥與易怒的氣氛。

這一點對一個寫狀鈔書鋪戶的訟師十分有用,特別是當她想要引人注意或製造點混亂好借機轉移法曹參軍的視線之時。

“我好像記得你家老爺子,他後來怎麼了?”

“他被衙門踢出來了了,這使他傷心極了。有一個叫王拙羅實雞的內附蕃人帶領一幫惡人為他們自己捐了一個法曹參軍,縣上便讓阿爺去看甲庫,阿爺一輩子來隻會抓人,所以阿爺回家了。他閑散了兩年之後就去了,阿母也在他死後不久就跟去了。就這樣留下了我一個人,已經有兩年了。”

“看開點,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我說。她把她的酒盞一幹而盡,那杯囗上沒留下唇紅的印記。

“把這件不相幹的事對你說,隻是想讓你曉得,我與武候打交道很容易。我想我昨天晚上就應該告訴你,今天早上我曉得了是什麼人在著手這個案件之後就去找了他,他一開始對你有點生氣。”

“這沒關係。”我說,“即使我把那些事情都如實對老苟頭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我。這老東西就會專門跟我過不去。”

她看上去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站起身,把另一扇落地花窗打開,街上來來往往的喧嘩聲,令人厭惡地一陣一陣湧進窗口。

我受夠了窮酸措大最愛的黃醅酒。我拉開憑幾的那個長抽屜,自已動手把裏麵藏的那壺阿婆清好酒取了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有時侯我的鼻子比狗都靈。

任小娘子用不以為然的眼光看著我。我在她眼裏已經不再是那麼可靠的男人了,但她不說什麼。我把那杯酒喝光,把酒壺放在手中回味,我坐了下來。

“我沒請你喝這壺。”她冷冷地說。

“記得古人老娘賣釵沽酒,盛情待客的事不是?該是亞聖家的事對不是?我覺得你也是這種妙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