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咒 博巴負劍者3(1 / 2)

到處都是聽不懂又意義不明的低語聲、尖叫聲,混雜著哐當作響的金屬,木頭,石頭的碰撞聲。我被往後拋出,將一張張桌榻砸得粉碎,我還來不及爬起,便又撞破了屏風,被一隻巨手按著我的頭,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傳遍了全身,猶如無數隻螞蟻在我身上撕咬。我被狠很砸進了木牆裏,砸出了個大小正好的洞。

要知道我的頭這麼好用,我早該用它來敲敲核桃了。

這混球對我頭部這別出心裁的用法,一下就讓我開拓了眼界,通過探出牆洞的頭,大半個洛陽的屋頂在我眼前鋪展開去,但我並不想欣賞牆外的繁華街景,隻是象發春的貓那樣尖叫著。想努力把頭從洞中拉進來,但隻能像被人拉著的提線木傀儡一般,詭異地掛在牆上來回晃動。

等我把自己從牆下弄下來時,博巴負劍者已經逮到那女人了。

奇怪的低語聲再度揚起。

“交出來。立刻交出來。否則我們將會讓你的魂魄在火獄之中,任由業火焚燒,永世不得轉生。”

可憐的女人猶豫了,她緊密縫合的雙唇痛苦地扭曲,雙眼之中泛出淚水,經過不住顫抖的臉龐緩緩滑落。最後她終於點頭,像顆泄了氣的豬尿泡一樣癱倒在地。她似乎已經累到不想跑了,而且也害怕得不敢反抗。

我一點也不會去怪她。那個冷酷無情的聲音實在太可怕了,連我都嚇到腳軟。可憐的女人緩緩地攤開手,以敬畏的神情仰望天空。雙眼在昏暗的燭火中散發耀眼的光芒,仿佛來自天神的淚珠。

“別!”可憐的女人含淚說道。“這是我的孩子!我……我要隻有他了,求求你們!”

無論剛才有什麼怪異的力量控製著我,現在都已經消失了,不再關注我這隻螻蟻了。我用力爬起來。雙腿甚至無法支撐自已的重量,這使我象個學步的娃娃一樣走得踉踉蹌蹌,在俯身避開一片落瓦時我差點跌倒。我隻能咬牙前行。

酒肄裏籠罩在一片很長的沉默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聆聽、都在等待。可憐的女人的手腳越抖越厲害,幾乎已經無法站住了。恐怖的合音再度響起,好似命運一般的沉重不變。

“這不是你的孩子!它是劍,是矛!是我們的戰士!”

“永遠都別想!”

“永遠!”這女人受盡折磨的麵孔幾乎蠕動了起來。她的頜猛然裂開了,在許多排針一樣尖利的毒牙中,一層又層布滿劍齒的黑洞後麵大洞裏是什麼在擺動?

它差點從喉嚨深處激裏射了出來。醜陋可怕的軀體在空氣中瘋狂地抽打,同時它皮革似的皮膚在幾處爆開,伸出原生質的觸角,蜷曲,顫動,表現出無知的劇痛。

那是舌頭嗎?在原來是舌尖的地方出現了爬行動物似的嘴和頜,一張又一張!二十張小紅嘴——像翹著的小嘴一樣的空管,饑餓的嘶吼著,唾液從擴大了的頜中流出了。

“蠱!佛祖慈悲啊!”我目瞪囗呆,和蠱蟲那二十張小紅嘴一起失聲尖叫起來

這些假足突然伸出,打擊。它抓住吐蕃武士胸前的護身嘎吾的銅質小盒的邊沿,又蜷曲起來,停在銅盒上。它們發狂般的想穿透這個博巴種的衣服、皮肉,往他體內打洞。

“蠢材!”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晃蕩著一條護身嘎吾上。

這種護身嘎吾一般為為銅,金與銀質,佛龕狀小盒。盒內放佛像,經書,聖物,表麵一般金銀鏨花,刻有吉祥花紋,鑲嵌綠鬆石與寶石,工藝精美。外出時戴在胸前或挎在背上,認為會有神佛保佑,能避邪不受侵害。

護身嘎吾中放著不同形狀伽小金屬飾物,名為妥迦。意思是雷電的箭頭。其實那是人們外出時,從泥土中揀回的一些舊的箭頭或其他金屬器物,稱為天降石或雷石,人們認為這些東西是天神發怒,為降伏邪惡而射的神箭,所以認為它具有無法戰勝的威力,將它當作神聖之物掛在胸前。

“奄迦吒 同吒薩婆訶!。”吐蕃武士抬著頭,眼睛閃耀著強烈的光芒,而那女人猛然抬起雙手好像要保護自己似的。在可憐的女人來得及開口尖叫之前來到我前,護身嘎吾上已閃現出藍色的閃焰,一股巨大的力量那些假足和嘴撕得粉碎,酒肄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人的吼叫聲,簡直像是世界上所有的獅子同時張口咆哮一般。而我則像被狂風卷倒的幹草一樣又被甩到了牆上。

接著,有什麼東西緩緩自吐蕃武士身上飄開,仿佛……吃飽了一樣。它飄過走道,穿越窗格,最後消失不見。

當那存在我的感知之中消失之後,我的口鼻突然可以呼吸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鼻孔裏充滿了某種味道:一半是銅,一半是爛泥塘的惡臭——那是硫磺的惡臭,讓我的胃一陣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