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事兒不四,身體老好。你咋不去撞牆哩?”我相當不服氣,也就是東京話常說的不份兒。
我使出嘬奶的勁頭,想把劍再板直,但是這柄大那蛋的破刀一點兒也板不動。
我轉身便跑。內心裏之前對博巴狂戰士的擔心早已變成了恐懼,這份恐懼驅使我拚命地奔跑。變成鬼神化身的博巴狂戰士揮舞著巨大的雙手,一邊劈開空氣一邊追趕我。而我甚至能感受到揮舞起來的劍刃所帶起的陣陣空氣的流動,於是我再次加快腳步。
這怪物隨手揮舞起的雙手劍,象刮起一陣水龍卷。房裏響起了轟鳴聲。屏風,座榻,絲絨垂慢,大金塗銀熏爐,銀燈檠都被劈開壓扁,馬上就要追上我了。如果不再快一些的話,就死定了……
“好漢!後會有期!”我一拱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前飛撲過去,身體一下子躍進門與隔板之間狹窄的虛空中。機智地撞出了門外,當我趴在地上朝前滑行時,伴隨著隆隆轟鳴,整道木牆在眼前炸開。
哐當!
走廊盡頭的窗門被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震成幾塊飛了進來,木屑泥渣就像雨點一樣打在我的身上,還有一塊割傷了我的眉骨。同一時間,一個漆黑而巨大的肉塊衝進了回廊。
木板崩裂時的喀喇聲並沒能掩蓋的了,那鬼神化身之人猛烈的嘶吼。
缽律丹惱怒地發出了野獸一般的激昂大吼。那渴望鮮血的邪惡吼聲實在太過劇烈,讓我的身體止不住地震顫著。那既是渴求獵物的吼聲,也是一個恐怖的噩夢,為我打上了死亡的刻印。
充滿威懾力的巨手掃了過來,大得出奇的上半身看上去完全不對稱。這隻胳膊幾乎與他樹幹一般的大腿一樣粗細,其長度超過了身高的一半,單單一個手掌就能把普通男子的胸口完全蓋住。古怪的犍子肉與伸縮自如的肌腱、韌帶一下子被拉長……怪物沒怎麼費勁就把我撂倒在地麵上。
我笨拙地被打倒後,又被強大的拳頭砸進牆壁裏,差點被扭斷脖子、然後被抓住腦袋狠狠地往地板上撞。
我象被貓抓住的老鼠一樣發狂的掙紮,尖叫著伸手去試圖扭開他的手腕。那對手腕油膩膩的很難抓住。土蕃武士喘著粗氣再來一次。把我重重地往地下一撞,幾乎把我的腦袋震碎。此時我倆倒了過來,由他握住了我的手腕。他迅速地把我的胳膊往後一擰,跟著,用他那石頭一樣堅硬的膝蓋頂著我的脊梁,使我彎下腰來。我可不是那座糟渠石橋,別人是能夠把我弄得彎下腰來的,他就這麼做了。
我試著叫喊,盡管這不能任何用處。我感到呼吸堵在喉嚨裏出不來,土蕃武士把我扔到一邊,我被狠狠地甩在了身後的地上。吃疼地大叫一聲,同時清晰地聽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我躺在地上,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臉龐。疼得爬不起來,腦子裏一片混沌。當我抬起頭來時,火把已經被查仙人點燃了,但四下裏還有一團奇怪的光亮。缽律丹那高大的身體完全站立在火焰中,就好像是起火了。
他那巨鉗一樣的手逼了過來,一下就把我別住了,雙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時至今日我有時在夜間醒來,仍然感覺得到那雙手在卡住我的脖子。感覺得到那野獸般的氣味,那些油膩的手指捅進來,令我感到陣陣窒息,每到這時我就會從床上爬起來,喝一碗酒,再給自己吹一會囗哨聽聽。
在我就要昏過去的時候,那火光又閃了一下。那火光由於我的眼球與眼角充血而變成了血紅色。我眼前浮現出一張麵孔,還有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我,但另外那隻手仍然掐在我的脖子上。
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讓他喘口氣兒。”
那些手指放鬆了。我扭動著掙脫開來,某個東西一閃打在我的腮幫子上。
又是那個輕柔的聲音說:“把他扶起來。”
那個土蕃武士把我扶了起來,擰住我的兩隻手腕,使我背靠著牆站在那裏。
“可憐的決雲兒,翅膀老了,飛不功動了。”那個聲音輕輕地說。接著那個閃閃發亮的、又狠又硬的要命的東西又打了過來。這回是打在我的臉上。一股熱熱的東西慢慢流了下來,我用舌尖舔了一下,感覺又鹹又熱。
一隻手伸過來摸我的懷中,翻遍了我所有的衣袋。那丸包在紙裏麵的春藥被找了出來,並且被掂碎,我模模糊糊地看著它被丟在我麵前什麼地方去了。
“一共有三丸這樣的丹藥不是?”那聲音彬彬有禮地問著,同時那亮閃閃的東西對著我的腮幫子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