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案頭的文件已經堆積的像小山一樣,朝野中的大臣無一不對傅璟怨聲載道,可是傅璟卻提不起精神處理公事,他心裏想的全是那個孤零零呆在鋪天蓋地的雨水中的身影,她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卻無法忘記她。
最終傅璟還是丟下了文案,拿了禦醫新煎的藥走到幕喬的房間裏。她還沒有醒過來,整個人籠罩在房間的紗帳裏麵,跟傅璟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雲霧一樣。傅璟伸手撩開了那帳子,讓屋外的陽光灑在幕喬的身上。她微微皺眉,嚶嚀了一聲之後醒過來。她看著站在他旁邊傅璟,輕啟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幕喬覺得頭痛的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可她還是強撐著做起了身子,翻身下床。傅璟沒有阻止,隻是冷眼看著她。幕喬穿上鞋襪,晃晃悠悠的走過傅璟的身邊,腳下突然一軟,整個人就向著前方倒去。傅璟將幕喬往懷裏一攬,然後抱回了床上。“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能去找誰!”傅璟說著將藥往桌上一放,推到幕喬旁邊。“先吃了藥。”
幕喬看著那碗藥汁卻沒有要乖乖喝了的意思。她用一種近乎是哀求的眼神望著傅璟,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傅璟卻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要走,想要去找那個蘇鈺瑾。“朕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那個人如此癡情!他明明就對你沒有一點感情!隻有本王對你是真的,你還不明白嗎!”傅璟憤怒的吼著,他從來沒有對幕喬如此凶過,可是這次傅璟無法再控製住自己內心的壓抑。
幕喬始終沒有說話,她隻是低垂著頭愣愣的盯著一床錦被,還有手裏的一碗黑色的藥汁。突然,一滴淚水落在了那碗藥水裏,那一碗的平靜瞬間化作了片片漣漪。空氣中湧動著一陣無法言說的尷尬,就連空氣都凝結成冰。
正在兩個人僵持著的時候,一個侍衛敲了敲幕喬的房門。“皇上,一個自稱揚州故人的人想要求見。”傅璟聽了明白那人是南天,南天幾乎不會離開揚州的,要是他來了自己的宮裏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傅璟隻得丟下幕喬,吩咐侍衛看好了別讓幕喬再出去著涼了,然後匆匆的趕到了大殿見南天。
傅璟來到大殿的時候正好看到南天一身疲憊的坐在椅子上,他那副風塵仆仆的讓傅璟心裏一凜。南天從來不是一個小題大做的人,傅璟幾乎沒有見過他為什麼事情如此著急。傅璟急忙問:“怎麼了?”南天看了傅璟一眼,從懷裏掏出一份單子,那上麵林林總總的記錄了很多關於蘇鈺瑾招兵買馬的訊息。傅璟一頁頁的翻看著,心逐漸提起來了。他當真是小看了蘇鈺瑾,才讓他在短時間內搜集了這麼多的人馬。
“三年裏這個勢力不斷的成長,而且對外宣稱是你的部下,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在意,知道前段時間我聽到了細雨樓這個名字,才對這批人馬展開了深入的調查。我懷疑這個細雨樓樓主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蘇鈺瑾。可以他跟你不共戴天,怎麼會有你的令牌?”南天問。傅璟心裏懊惱不已。三年中蘇鈺瑾無論是辦事還是做人都深受傅璟的信賴,所以傅璟將他手裏的令牌交給了蘇鈺瑾,要蘇鈺瑾為他來組件一支軍隊,代替趙信跟李將軍在朝中的地位。可是這件事蘇鈺瑾卻遲遲沒有完成,傅璟以為是蘇鈺瑾能力不濟,也就沒有再提,現在看來,不是蘇鈺瑾能力不濟,而是他將真正的心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軍隊上麵。
“那細雨樓的能力如何?”傅璟問。南天並沒有直麵回答,而是說:“論軍隊,人數不多可是貴在精,論謀士,各有千秋所長且難得忠心。能在三年裏組成這樣的軍隊,蘇鈺瑾的確是一個人才。”傅璟聽著南天的話,心裏也逐漸有了壓力。
蘇鈺瑾此時的能力遠遠在三年前的他之上,而且帶著這樣的一支軍隊殺回來,自己恐怕無力抵抗,況且自己當上皇帝之後將曾經的一些將士屠殺殆盡,唯恐他們造反,而今手下竟然沒有能利用的人了。正當傅璟為此事惱怒時,南天說道:“陛下還是趁著細雨樓還沒有徹底稱霸。先下手為強的好。否則要是讓細雨樓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恐怕陛下就難以取勝了。”
這句話在傅璟的腦海中敲響了警鍾,他點點頭,領南天去了勤政殿。兩人秉燭夜談,商量著怎麼應對。南天通過多方打聽知道了細雨樓的具體位置,於是傅璟暗自安排下了一批精銳,準備著一次突襲。另一方麵蘇鈺瑾也沒有閑著,他一方麵懊悔自己走的時候太過不加收斂,暴漏了太多,要是再想在暗處就不容易了,一方麵蘇鈺瑾也將自己計劃中的最後一步——逼宮,早日提上了日程。